沈溯心跳一窒,尔後变得狂烈。
看他瞧着纸上的字怔神,姜芙此时自蒲团上站起身来,往前一步近到他跟前,扬面看他,双颊微红,赧赧一笑,娇声道:“不能只有我自己的,阿溯要和我一起的。”
无论何时何地,她与他,都要在一起,不分开。
也不能分开。
沈溯识字也会写字,然他的字写得并不好,他仅仅是会写而已,就像他虽然识字,可稍深奥些的句子,他便无法理解了一样。
姜芙出身富贵,自幼有西席先生教授,又时常看书写字,她的字,娟秀漂亮,如她的人一般。
沈溯写的“酥酥”与她所写的“阿溯”并排而列,乍眼看去,极为违和。
就如同她与他,不般配。
可——
姜芙见沈溯毫无反应,不急也不慌,只见她伸出手,轻轻握住沈溯垂在身侧又不由自主拢成拳的双手,声音娇软,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坚定:“我是不会放开阿溯的。”
道过这句话,她能明显感觉得到沈溯的手蓦地颤了一颤。
她以为他又要如此前每一次那般着急忙慌地缩回手,是以她早有准备似的先将他的手抓紧。
然而这一次,沈溯虽心有震撼,却不再有欲将手收回的举动来。
姜芙不免惊于他的变化。
她心中有他,是以哪怕这般极细微的变化,她都能察觉得到。
她心觉欢喜,正要再说什麽,沈溯忽地将她拥进自己怀里,将她搂紧。
姜芙惊得愣住了,忘了反应,就这麽愣愣地靠在他怀里。
“酥酥。”沈溯揽着她的肩,脸贴着她的鬓发,呼吸急促且滚烫,语气低沉,声音发颤,“我也……不会放开你的。”
你既不走,那我便只有抓紧你。
尽我所能,护你疼你,一生,一世。
待他将姜芙松开时,她早已热泪盈眶。
她在哭,却也在笑。
“别哭。”沈溯心疼地用指腹轻轻摩挲她的眼眶,“酥酥,别哭。”
“阿溯,阿溯……”姜芙则又扑进他怀里,喜极而泣,“阿溯,呜呜呜呜——”
阿溯不再推开她了。
真好,呜呜呜……真好!
沈溯焦急心疼偏又笨拙地哄了良久,姜芙才终是吸溜着鼻子抽抽噎噎地止了哭,她自沈溯怀里再擡起头来时,眼眶鼻尖俱是红彤彤的,惹得沈溯心疼不已,却又不知自己应当如何,最後竟是轻轻捧住她的脸,朝她眼眶与鼻尖轻轻吹气。
姜芙看他眸中映着自己丶心疼又认真的模样,想起从前自己对他的亏欠,既是难过,又是欢喜,心中万般杂糅,让她想要朝他靠近些,再靠近一些。
于是她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尖,在沈溯脸颊上轻亲了一口。
她动作极快,还不待沈溯反应过来,她便将脚尖放了下来。
虽然满面赧色,她却不舍低下头,就这般扬着绯红的脸,抿着娇娇俏俏的笑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却是将他看得亦红了脸,甚至将脸往旁别开,不敢再与她对视。
“阿溯,我给你带了糖渍李子。”心满意足的姜芙终是自他怀中离开,走到桌边,将从甜津铺子带来的油纸包打开,就着一并裹在里边的细竹签扎了一颗李子,转过身来递到沈溯嘴边。
“我丶我自己来就好。”沈溯还未能从方才的面红心跳中静下心来,对着姜芙递到他嘴边来的糖渍李子,他下意识地摇头。
“不要。”姜芙噘噘嘴,不由他拒绝,“你张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