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否收回方才的话?
她方才就应该同官人一道出去才是!
*
沈溯打着姜芙留给他的油纸伞,回到他的清贫小院时,夜幕已将天穹完全遮罩。
豆子欢快地飞扑到他跟前,一如以往的每一日那般迎他回家。
“我回来了。”沈溯蹲下身摸着黑揉揉它的脑袋,“家里一切可都安好?”
“汪!”豆子应了一声,率先跑回了院子里。
沈溯摸索着走进小院,走到竈屋里,先将肩上的担子与马头花篮放下,这才将晨间放在竈台上的豆油灯摸来点上,尔後拿着灯,重新撑起油纸伞,往小院後边的花田走去。
豆子晃晃尾巴,跟在他身旁。
沈溯径自来到栽种着姜芙那株瑞香的花田旁,蹲下身,他本想将豆油灯与油纸伞一并放在瑞香边上,可当他将将把油纸伞自自己头顶上拿开时不禁想到姜芙为他背上的伤焦急担忧的模样,便又将伞柄搁回自己肩上,把豆油灯重新拿回手上来。
只见他用颈窝夹着伞柄,一手拿着豆油灯一手轻轻碰上花田里的瑞香,检查它今日的情况。
确认它并未被这整日的春雨给淋伤,反是比早间似还稍稍精神了些,沈溯这才放下心来。
豆子蹲在他身旁,嘴里发出哼哼呜呜的声音,好像在念叨沈溯回来都不和它玩儿反是先来查看这株瑞香似的。
只听沈溯自言自语道:“这是酥酥珍视的瑞香,我需将它照看好才是。”
豆子这会儿非但嘴里没了声音,便是连尾巴都忘了摇晃,就这般竖着。
仿佛它听懂了沈溯的自言自语。
“好了,回前边去吧。”沈溯又再看了会儿那株瑞香,这才撑着伞站起身来。
正当此时,豆子耳朵猛地一动,如箭矢般朝前院方向窜了出去。
紧着,沈溯听到它陡然而起的狂吠声。
他微微一怔,双脚迈开大步,疾疾往前边去。
他听到了急骤的马蹄声。
他循声望去,抓着伞柄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
一束火光随着急骤的马蹄声倏然就近到了小院花墙外。
一名骑着膘健烈马的锦衣男子豁然之间便来到了他面前。
手中一支几被雨水浇灭了的火把。
火把光已微弱,沈溯手中豆油灯光亦是微弱得细小,仅够他们隐约瞧见对方的容貌而已。
伟岸粗犷,气势逼人,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当有的模样。
没见过,不认识。
这是沈溯于姜蒲身上看到的。
普通,瘦弱,寒酸,这他娘的哪能是个男人!
这瘦猴一样的小子就是胆敢勾引酥酥的那个混账!?
这是沈溯于姜蒲眼中的模样。
他看着陌生的姜蒲,姜蒲死死盯着他。
本是狂吠不止的豆子这会儿却是一声都不叫唤了,只仰着脑袋用那仅有的一只眼滴溜溜似的看着姜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