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那我就不打扰您了,先走一步。”
沈轩却喊住了他:“稍等,同学,我想问一下,你……今天为什麽没来上课?”
莫哀心里一惊,暗叫不好。他低下头,有些尴尬地道歉:“抱歉,老师,其实我是大一临床专业的新生。那天只是跑到您的教室蹭了一节课,扰乱了课堂,真是不好意思。”
沈轩微微一愣,随即低头笑了一声,语气依旧温和:“原来如此,没关系。如果你还想来蹭课,非常欢迎,这是我的荣幸。”
“谢谢沈老师。”莫哀转身准备离开,却忽然停下脚步,回头问道:“那我该怎麽查到您的排课呢?”
沈轩见他这麽一问,倒是认真地想了想。他拿出手机,依然笑着说:“如果需要,可以加我的联系方式。不仅是排课,如果有专业上的问题,也可以随时问我。”
莫哀怔了一下,赶忙拿出手机扫了码,声音低低地说了句:“谢谢老师。”
沈轩点了点头,随後转身朝科室走去。
看着沈轩的背影,莫哀有些无所适从,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
他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患病的事实,迟早也会在大学里暴露出来吧。
他苦笑着迈开脚步,离开了医院。
刚走出几步,身後却忽然传来一股力道,有人从後面紧紧抱住了他。
“我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
“何过?!”莫哀身体一僵,先是疑惑,随後又很委屈地轻声喊道:“何过。”
那声音令何过的恼怒顷刻消散,转而心疼。
“在的,我在,是我。”何过的手顺着莫哀的脊背轻轻滑过,声音低沉又带着些许安抚,“究竟怎麽了,告诉我吧。”
湖边的长椅上,两人并肩而坐。何过一直安抚着莫哀,等他平静下来,才低声开口:“昨晚究竟怎麽了?”
“我……”莫哀垂下眼睛,声音有些犹豫,“就是突然不舒服,很难受。”
“哪里不舒服?呼吸还是心脏?为什麽不告诉我?”何过语气里夹着隐隐的痛楚,“我就这麽不值得你信任吗?”
“我怕你担心……”莫哀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对,咬了咬嘴唇,声音越说越低。
“那我就不该担心吗?”何过提高了声音,目光紧紧盯着他,“你把我当成什麽了?”
莫哀静了一瞬,垂着头,陷入了深思。
良久,就在何过以为小孩要开始认错的时候,他突然听见。
“床伴,我们只是床伴。”
何过:“?”
何过怔住,半晌才反应过来,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只是你的床伴?你看着我好好回答?”
“你只是我的床伴。”莫哀擡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像是害怕被看穿什麽似的。他语气微弱却固执,“一个……很爱的床伴。”
何过呼吸一滞,气得几乎想笑,却无论如何笑不出来:“莫哀,你看着我,把这话再说一遍!”
莫哀低垂的眼睛闪过一丝挣扎,最终什麽也没说,只是微微偏开了头。
他还能说什麽?他什麽都不能说!
莫哀忽然庆幸昨天呕血的事,要不是那刺眼的提醒,他或许还在奢望与何过共渡一生。
他们的生命从一开始就不是对等的。自己如蜉蝣,朝生暮死,短暂脆弱,还得随时着手应对死亡。如果在死之前断的干净一点,也算是为何过做了一件善事吧。
莫哀侧过头,微微仰起脖子,在何过的脸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吻。他释然的笑了笑。还不断地安慰自己,至少现在,至少此刻,能亲吻何过。
他动了离开何过的念头,不能拉着他一块儿死。还好,他还有些时间,只要慢慢让何过讨厌他就好,慢慢地……分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