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哀怔住片刻,忽然不着急出去了。他转身看向还赖在床上浅眠的何过,步步靠近,目光危险。
床上的人安然地躺着,丝毫没有察觉危险来袭。
直到莫哀擡手,何过仿佛触发警戒一般,猛然睁开眼,动作迅捷地翻身躲开,握住莫哀的手腕。
“嗯?”何过本能地擡起拳头,但定睛一看,是莫哀。他的拳头停在了莫哀鼻梁前不到三指处。
“打啊!”莫哀不爽地催促,语气中透着不满。
他犯天条了?这何过哪敢下手,迅速收回拳头,满脸无辜,准备立刻认错。
虽然何警官不知道自己错哪儿?
莫哀冷笑一声:“不打是吧?那这一巴掌你也得受着!”
说完,他扬起手,用手背挥向何过脸颊,将他头打偏至一边,力气不轻不重,动作却满是惩戒。
何过没躲,不气也不恼,只是低声问:“小孩,打之前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哪错了?”
“何过,老子昨晚等了你几个小时,你特麽连门都不敲一声。”
“我敲了,也发了消息,只不过……你睡着了。”何过赶紧解释。
“那你特麽就不会用门口的备用钥匙开门?!就非得翻窗?这是六楼啊,六楼!”莫哀越说越激动,语气里夹杂着自责。
何过垂着头,嗓音低沉:“我不知道钥匙在哪,我以为你还在生气……”
“特麽,就算……就算我生气,你也不能这麽干啊……这是六楼啊!”莫哀手捂着脸,逐渐有些痛苦,心中压抑烦闷,但更多的,是自责。
他终于明白了,那天何过看着他跳楼时,是什麽样的心情了。
心口压抑,仿佛压了块巨石沉重得喘不过气。他低低呜咽,呼吸开始变得紊乱,缺氧到想要干呕。
何过察觉到他的异样,立即半蹲下来,轻轻捧住莫哀的脸。
他目光焦急,眉间紧锁:“莫哀,深呼吸,我在这儿,深呼吸。”
莫哀听着何过的声音,渐渐平复了呼吸,但脸上的悲伤依旧未散,眼神呆滞。过了很久,他低声问:“何过,你是不是在报复我?”
何过没有回答,反而一把将莫哀抱入怀中,将头埋在他的颈间,轻声哄慰:“对不起,莫哀,我错了,我错了……”
那之後,莫哀在阳台上贴满了“禁止何过与瑞瑞攀爬”的警示条。
而他自己再怎麽生气也没锁过卧室门了。
……
午饭时,何过像往常一样回到家吃饭。他看着莫哀低头捧着碗,眉头微蹙,眼里透着低沉。何过想开口劝慰,却始终没能找到合适的话语。
想说点什麽,劝小孩从这种情绪中走出来,毕竟“忧伤肺,怒伤肝”。
何过正琢磨着开口,突然灵机一动:“昨天……”
话未出口,他陡然顿住,将要说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昨天就是因为那些,小孩才生气的,一丝懊悔涌上何过心头。
莫哀深吸了口气,淡淡地开口:“说吧,昨天见到那个傻*之後,你都有了什麽想法。”
何过神色一顿,片刻後沉声道:“其实,我希望你上大学後,能住在宿舍里。”
话音刚落,莫哀手里的筷子停了片刻。他心中掠过一丝慌乱——何过不想和自己住一块儿了吗?
这个念头还没成形,莫哀下意识地不愿拒绝何过,差点答应。
他实在忍不住,低声问了句:“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