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一次在破旧的智能手机上,戚月亮听见那场演讲上女性的声音,二手助听器传过来的声音很模糊,她说本质上,性是一场强权对弱者的压迫,无论如何,是一种并不平等的原始关系。
她去问苏丽,苏丽说,女人靠什麽呢,还不如靠自己的五指姑娘。
而有的女人告诉她,人也不必要需要身体关系,女人不一定需要男人,她们对于这类的渴求一般低于男性,男人也不一定需要女人——他们欲望强悍,冲动上脑时几乎见洞就钻,这完全是物理意义上的意思。
以上这些词句都是经过戚月亮润色後的,她们说这些的时候其实言辞讥讽,毫不客气,充斥着露骨的厌恶,这几乎造就了戚月亮的畏惧。
加上年幼起李鸣生对她的所作所为,遂之加深了恐惧。
悲哀的是,那个畜生一样的人偏偏决心锻造出一个放荡娃娃,他的人格和灵魂已经扭曲变态,执意用道具和禁用药品来摧毁一个残疾又美丽的女孩,因为这样一个女孩,她恰好长得漂亮,胸大,身材好,恰好耳朵聋掉了,听不见罪恶和脏话,保持纯洁,不知世事,乖巧懵懂,又恰好,那麽柔弱,逃不开你的手掌心。
她的意志和尊严完全视若无物,身体成为一个供人赏玩窥窃的産物,像动物一样尖叫,崩溃时,她们安抚她,月亮,我们都这样。
但是我不想这样,戚月亮叛逆的想。
被接回来的那时候,她坏掉的身体相当长的时间需要男人的安抚,这是在另一种程度上二次摧毁了她,戚月亮在意识浑浊时抓住了周崇礼,她闻到他身上有令她沉迷的味道,他靠近她,戚月亮流泪,她无助的和他说,哥哥,我不想这样。
周崇礼对她说,不是你的错。
周崇礼那时其实并不怎麽情愿,他也许是答应了,但是积极性没那麽高,其实戚月亮反而很安心那种态度,这在另一种程度上小小的安抚了她自厌的心理,无时无刻的动情不是她的本意。
戚月亮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
她想要自己身体的主导权,这很重要,她意识到,这本来就是她自己的身体。
戚今寒给她提供的各类资源非常丰富,戚月亮是个思维敏捷并且不算笨的孩子,她很快就学会了各类社交软件,在论坛上刷各种帖子,她清楚的记得有一个成人小道具的博主在抱怨国人严重的X教育缺失,使得这世界上有一种人认为,X就是一种繁衍行为。
“这完全是可悲的论点。”
博主言之凿凿:“它是世界上唯一使人同时变成畜生和贤者的存在。”
然後她看见评论里有很多开始进行讨论,从“我超喜欢做,每次压力大的时候哪怕只是自我安慰也能让我放松”到“结婚的时候老公和我甚至都不知道进哪里”,最後变成了大型搞颜色现场,谈论起了姿势和历程。
那天给了戚月亮很大的冲击,她翻来覆去看了每一条评论,最後怯怯的在下面留了一条言。
“真的会有女生享受它吗?”
博主回复她。
“这是正常的生理需求,人与人平等健康的前提下,女生也可以渴望巅峰和棒子,这不是羞耻的事情,如果你想获得或者已经获得快乐,就可以坦然面对快乐。”
戚月亮那个时候发觉,她想要真正掌握自己身体,就要先了解它。
她首先想学会克制,她那个被坏人弄得狼狈不堪的身体和意识混乱的情动,她咬着胳膊咬住血迹,窒息的疼痛暂时拔得头筹,但是这招对周崇礼不太管用。
她发现自己对着周崇礼,极其容易动情。
其实戚月亮在这点上是有点委屈的,就像你前一天晚上努力复习了语文考试,结果第二天到考场发现考的是高数一样,不仅完全搞错了方向而且完全无解,她上一次落水发烧那会就急得哭出来,觉得自己努力全白费了。
戚月亮没想通,哽咽着裸着身体往周崇礼怀里钻。
周崇礼摸着她光裸的背,用床上的毯子给她盖上,听她期期艾艾,带着哭腔控诉不公。
听完,周崇礼觉得自己眼睛都要忍红了,问:“月亮,有没有一种可能,因为你也喜欢我。”
他低头把她的眼泪吻干净,喉咙干涩:“喜欢会让人的大脑分泌一种多巴胺,你会想要贴近我,想要和我拥抱,和我接吻,都是因为喜欢我爱我,这是一种潜意识的行为,就像我喜欢你一样。”
周崇礼的手划到腰线,他说:“就像我喜欢月亮一样,我时时刻刻想要亲吻你,想把你抱在我的怀里,想让你永远在我视线范围之内,因为我喜欢你。”
“我们渴求的都是一样的,如果你认为你是个放荡的女人,那麽我就是个放荡的男人。”
微弱的光,戚月亮看清他的脸,周崇礼头发稍稍凌乱,鼻梁高挺,眼目深邃,唇边隐约有暧昧的水光,印证着他曾经俯下身疯狂渴求着她,于是添了几分狂野和性感,他不再禁欲丶冷淡和疏离了,脱下西装像是脱下了禁锢,眼神炙热,赤裸裸的露出蛊惑的欲望。
他结实的宽肩和臂膀,被汗水打湿的肌肉线条,完美的胸肌和腹肌,青筋略凸的人鱼线,在昏暗的光线下极具诱惑力,周崇礼在勾引她,他把□□这个词标榜在自己身上,就像随口念莎士比亚剧本的一小段台词从容优雅。
这种反差,让戚月亮几乎软下身。
断断续续间,她喘气着,拼命保留着仅剩的理智:“我喜欢……喜欢哥哥吗?”
周崇礼气笑,咬了一口她的唇:“宝贝,你一个小时前才说全世界最喜欢最喜欢最喜欢我。”
戚月亮呆了一瞬,其实她并没有把那句话赋予多大的意义,当然,这并不代表那句话是假的,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刻,确实最喜欢,最喜欢,最喜欢周崇礼了。
她注意到周崇礼脸色不太好,以为他生气了,愧疚的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哥哥喜欢我?”
戚月亮稍微直起腰:“我喜欢哥哥。”
周崇礼与她十指相扣,目光锁定:“我们两情相悦。”
这个词对戚月亮有些遥远和陌生,她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周崇礼对她的诱导,迷迷糊糊的大脑,导致她在周崇礼怀里很乖顺,她松怔的看着周崇礼和她紧握的手,手指交缠,左手的中指上露出银白的戒指,不知道周崇礼什麽时候给她戴上的。
虽然没有戴在无名指上,但是戚月亮再不懂人事,也知道戒指是什麽意思,她懵懵的,心里却没有拒绝或者反感的想法,她反复问自己,你愿意吗?你觉得难过吗?你可以接受吗?
三条问题下来,戚月亮重复他的话。
“我们两情相悦。”
周崇礼低喘出声,他因为这句话心里满的快要溢出来。
其实戚月亮认知的没错,男人基本上都是野蛮丶强势丶阴暗丶危险的东西,区别只是有人暴露的彻底,有人装得衣冠禽兽,周崇礼稍微有点矛盾,就像他体内黑色和白色的血,一方面体内叫嚣着狠狠占有戚月亮,把她折成千百种姿势折腾,一方面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她,一点可能性也不能有,这导致他几乎不可能使用任何强势的手段,至少不能让戚月亮察觉。
玩心理战术的人都脏,他诱导三观并未完全形成,对于男女之情懵懂无知,分不清喜欢或者爱情的戚月亮,他私心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来日方长,不论他对戚月亮的欲望能维持多久,她现在只能留在他身边。
只是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