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上天界处处藏污纳垢,这种人也有资格充当半仙,由此可见,所谓的仙家宗门,也不过是另一种魔窟,甚至连魔族都不如。”
景惹哑口无言,过了片刻,正色道:“虽不知阁下与我大师兄有何恩怨。但既是有关你二人之间的私事,有仇报仇有恩还恩,阁下又何必兴师动衆,迁怒所有上天界之人?那些其他的师兄师弟可没得罪你,在下也没得罪你。”
夜宴哈哈大笑:“好一番义正词严。好一句没得罪。如你所见,我便杀了,又怎样?你能奈我何?”
景惹沉声道:“我师尊不会放过你的。我们上天界也不会放过你的。”
仿佛听到笑话一样,夜宴莫名其妙盯着他,冷冷一笑:“你师尊?那位寤寐仙君?”
景惹凛然道:“正是!”
夜宴喃喃自语:“他麽,睁眼当瞎子,我看还是去死好了……”
“……”
“好了,本尊跟你废话说太多了。给你同样的选择,第一,在本尊面前跪着自我了断;第二,到外面,自己找根柱子把自己捆起来,等本尊有空再来发落。你们,”
说完,看向凝芜三人。
凝芜慢悠悠道:“我们只是过路人,跟上天界没关系,跟这位道长也没关系。”
“……”
他说的话句句属实,也没有不妥。但就是听着不顺耳,一点同甘共苦的心意都没有。实在是冷血无情得有些过分。但老实说,如果这是魔族与上天界之间的恩怨情仇。他们确实没有必要参与进来。景惹强压下心里的失望,嘴角免不了抽搐道:“二者有什麽区别吗?”
夜宴道:“没区别,结果都是死。”
景惹摇了摇头。
夜宴:“所以,你的选择?”
景惹沉默不语,但也说明了一切。夜宴狞笑道:“这是你自找的!”
话音落下,一道灰影就扑向了景惹。他是早就按耐不住了。二人迅速动起手来。
这时,宗神秀一把牵住凝芜手,低声道:“花君,跟我走。”
凝芜怔了一下,自己正好也准备跟他说同样的话,只不过对方比他先说出口。他反客为主,抓住对方手腕,擡了擡下巴,笑道:“师兄,你跟我走吧。”
在宗神秀因他一句话分神之际,他又道:“凤儿,别看了,跟着我们。”
景惹一边双掌出击,一边耳听八方,闻言,像是匪夷所思道:“虚公子宗公子,还有君兄,你们真要走了?”
凝芜拉着宗神秀手,转身就走,头也不回道:“都说了跟我们没关系。道长,你自求多福,有缘再见。算了,还是别见了。”
君凤鸣跟在他二人身後,出了大殿,还能听见砰砰作响的打斗声。他平平静静道:“主人,这样做会不会很不厚道?”
凝芜还没开口,宗神秀就替他简短道:“那个人有问题。”
凝芜道:“你也看出来了?”
问完就知道白问了。论天资,宗神秀不在他之下,论智力,两人也可以说不相上下。他能看出来的,宗神秀又岂能不知。
从在无仙湖岸上,凝芜就察觉不对。总觉得那个道士有问题。或者说,从第一眼相见,他就没有真正信任过此人。只是对方接近他们,有何目的,他还没想到。而且景惹给出的理由也合情合理,追捕裳樱落这名逃犯。要不是看了陆矜记忆,再结合景惹出现时此人反应,还有在船上,那些水鬼看到他就像见鬼一样撒腿就跑。没猜错的话,那些水鬼就是死在肉林的那些上天界人的冤魂,即黑龙提到过的。上天界连陆矜这样的人,都被折磨得体无完肤,他是景惹大师兄。没道理景惹还能安然无恙,毫发无损。而且,所有上天界的人都被钉在了石柱上,只有他没事。怎麽想都不合理。
若说他不是另有际遇,就只有一个答案,他跟夜宴分明就是一夥的,两人一唱一和,一明一暗,同流合污,一丘之貉。还非要装得你死我活,真是辛苦他们了。
三人往出口方向快步走去,就在踏出灭仙观一瞬间,三人同时都看到一抹血红的人影。
是陆矜!
只见他哆哆嗦嗦从一根石柱後方转出,颤颤巍巍擡手,指着一个方向。然後扭曲着血肉模糊的身体,往他所指地方艰难行去。凝芜知道他是要给他们带路。与宗神秀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模样,互相点头。
凝芜紧紧握住宗神秀手腕。後者因他这个举动,耳尖红了红。可惜凝芜没有看见。
君凤鸣走在他们後面,见状,眼睛压根不敢往他二人身上看。梗着脖子,僵硬地目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