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中,两人虚情假意,只有他深陷其中。
倾龄还待说,突然额头冷汗涔涔,脸色惨白,满是痛苦,捂着胸口摇摇晃晃,苍舒急忙扶住她:“倾龄你……你怎麽啦?”
倾龄断断续续道:“我……我没事,苍舒哥哥,你别担心。”
裳樱落低声道:“得罪。”
伸手搭在她柔弱无骨的脉上。
苍舒慌急道:“如何?”
裳樱落感受到了汹涌的魔气,他出自佛门,对邪魔身上的气息相当敏感。神色严峻道:“倾龄姑娘她……怕是中了魔气。”
那倾龄本就是魔族之人,身上当然有魔气。裳樱落却以为她是受了魔族暗算,在她身上留下魔气,要她生不如死。魔族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手段可耻。普通人中了魔气,严重的不出片刻,必死无疑。就像人被鬼的阴气所缠那样,精力散尽,血亏无望,只有死亡。轻的,也无非是慢慢受折磨。
苍舒焦躁不安,颤声道:“怎……怎会如此?那……便如何是好?”
倾龄虚弱无力地拍拍他手:“苍舒哥哥,你别担心,我……我很好。”
苍舒:“倾龄,对不起,是我没用,我没有立刻去找你,如果我先去找到你,你就不会……”
倾龄:“苍舒哥哥你别……别哭……”
好一对情真意切的“善男信女”。
凝芜转过身,不想再看,更不想听了。
苍舒抓住裳樱落:“裳兄,你有办法对不对?你一定有!求求你,救救倾龄!”
说着,就要跪下。裳樱落大惊,赶紧扶着他,说道:“苍舒你别急,我……我会想办法的。”
他没有说谎,佛门确实有办法消除人体内魔气,可他修为级别不够,还没资格修炼天佛真言。
当晚,裳樱落去求了他兄长。
裳连华对这个弟弟甚是关心,听完,没有任何犹豫,亲自下山去给那名魔族女子驱逐魔气。那女子特地僞装过,是以裳年华也没看出其真实身份。
过了许久,裳连华收手,缓缓道:“这位女施主所中魔气甚重,须每日按时驱逐,只是……”
裳樱落明白他後半段话,近日魔族频频作乱,已将爪子伸到佛门庇护的几处城镇,兄长日理万机,恐怕没时间日日操劳。
苍舒道:“多谢大师。”
求助的目光定定望着裳樱落。他叹了口气。
第二日,佛门驻守在十里外城池的弟子传消息说魔族快要攻陷,裳年华与一衆长老立即动身前去支援。正魔一战势在必行。
趁归心岩没人,裳樱落去藏书阁,找到密室,将那部《天佛真言》偷了出来。他没敢直接抱着秘籍下山,而是匆匆抄录了一段,随即将秘籍放回原处。
而他抄录的这段,恰好就有破灭障咒的方法。《天佛真言》博大精深,其中包含诸多灭罪消魔咒法。前段时间,魔族前锋带领魔族四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裳年华与之大战一场,诸位长老辅助,在那群魔兵身上下了灭障咒。那灭障咒顾名思义,为的是消灭业障。魔之所以成魔,便乃心在作怪,一念之间,仙魔之别。正因为心中有了恶念,有了贪嗔痴,各种极恶的念头,才会误入歧途。寻常之人中了灭障咒,顶多心里烦闷,不过数日,就能洗尽铅华,焕然一新。心灵会得到净化。可魔族不一样,他们个个罪孽深重,纵然回头也到不了彼岸。灭障咒对于他们而言,就如一道布满尖锐刀子的枷锁,禁锢住他们的身心,日日夜夜,就仿佛成千上万的和尚,在心里念经,唠唠叨叨,每天耳朵都在嗡嗡作响。时间一久,不死也要被折磨得发疯。
带着那部分抄录好的祛除魔气的方法,裳樱落来到苍舒二人所在的茅屋。此前,他没有接触过《天佛真言》,又不爱专研,还是个半吊子。只能慢慢摸索。就在他凝神思考之时,突然脖颈剧痛,随即晕倒。
苍舒站在他背後,眼神冷漠,淡淡道:“事情成功了。”
假装卧病在床的魔族少女一跃而起,拍拍手,绕着裳樱落走了两圈,忽然止步,擡手,起了杀心。
苍舒动了动,忍不住道:“已经拿到我们想要的,就不必……”
倾龄看他:“哟?舍不得啊?”
苍舒不语。
倾龄冷冷一笑,勾了勾手。苍舒缓缓走过去。她眉目一凛,一把掐住他脖子,勾唇笑道:“你算什麽东西?”
手上用力,很快苍舒呼吸困难,苍白的脸变得通红,渐渐转紫。倾龄眼中半分同情都没有,用颠倒衆生的笑脸道:“你不过是一颗棋子,一条卑微的走狗,有什麽资格要求我做事?”
她在魔族时常受上级打压,满肚子气。
死到临头,那苍舒倒也硬气,一声不吭地闭上眼睛。
倾龄甩手。
苍舒捂着脖子剧烈咳嗽。
“就算我饶了他,你以为佛门就不会追究?好,咱们拭目以待。”
用帕子擦完手,神态倨傲,拿着那张写满字迹的纸,心情愉快地走出茅屋。
日暮时分,归心岩沦陷。待裳年华闻讯赶来,留守门内的弟子早死得一干二净。那名前锋被灭障咒折磨了很久,对佛门中人恨之入骨,下手极其残暴,每个落在他手里的佛门修士都不得好死,开膛破肚,场面血腥。裳年华与之再次交手,一百零八位长老损失一半,才终于反败为胜将魔族赶走。
事後,光仪长老百思不得其解,道:“佛尊,我看那些孽畜身上的灭障咒被破了,是怎麽回事?”
裳连华摇了摇头。
他在归心岩没有看到裳樱落,心急如焚来到山脚,在茅屋里找到了他,将他带回归心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