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灵韵道:“你们注意看,那位高僧走路就恰似芝兰玉树,风骨凌凌,在他身上,我竟然看出几分宗师兄的风范。”
莫子苏表示认同:“我也是。”
君凤鸣目视前方,不为所动。那僧人走路速度不快,却已然来到小巷,正要路过几人藏身地,君凤鸣霍然起身,平平淡淡道:“请留步。”
随即,一颗两颗三颗脑袋探出。
莫子苏附耳君凤鸣身边,道:“君师兄,不要下死手行不行。”
凝芜就在他们头顶的屋脊上,居高临下,目光锁定那僧人脖子上的念珠,微微有些出神。
白衣僧人似没料到小巷子还藏有人,看面前之人装扮,心下了然。他面上用白布遮住,一双眼睛极是好看,清亮透彻,眼白是眼白,瞳仁是瞳仁,不多不少,恰到好处。肤色白皙,鼻梁高挺,精致中带着三分秀气,眸色极是温和,双手合十,轻生道:“几位施主,不知有何事?”
声音若珠玉落在瓷盘之中,清朗动听,又仿佛悠远的乐器弹奏而出,听得人周身泰然。曲灵韵当即忍不住,差点脱口而出说明目的。而莫子苏也突然感觉自己罪孽深重,居然敢对眼前的高僧做这种打劫的事,还是劫人,真是罪该万死。
萧绒也不敢直视对方,擡着头,身子隐隐颤抖。
太罪过了。这样的人物,怎麽忍心啊。
然而,君凤鸣道:“打劫。大师,我看你身无分文,既然如此,就随我们走一趟吧。”
简单粗暴,毫无逻辑,毫无道理,简直莫名其妙。
那白衣僧人微觉惊讶,随即微微一笑,眼波流转,温润如玉,缓缓道:“施主,贫僧有钱。”
“……”
语毕,白皙修长的手自袖口掏出一个绣着莲花图案的袋子,放在掌心,送到几人面前:“这些够麽?”
几人震惊片刻,彻底无话可说。
君凤鸣面不改色接过,语气不变,平静道:“这点钱够什麽?我看你藏头露尾,行踪诡异,是不是有所图谋?”
曲灵韵三人听完眼睛都睁大了,纷纷盯向他,心中都在疯狂质疑:“君师兄你……好歹毒的评判,你在胡说什麽啊?这位高僧横看竖看,前後左右看,都是好人,哪来的图谋?哪来的藏头露尾?”
然而君凤鸣没有看他们任何人,自然接收不到那种殷切的询问。
白衣僧人不卑不亢,眼里带着笑和普渡衆生的慈悲,缓缓道:“施主严重了。”
君凤鸣:“那好啊,如果不是,我说话确实严重了,那你把斗篷摘了,把面上的布也摘了。”
曲灵韵扶额,莫子苏则一脸沉痛,看看天看看地,心想:“我在做什麽做什麽做什麽?”
白衣僧人脾气甚好,面对几人无缘无故找茬,完全不生气,反而极其心平气和,温和过头,笑道:“贫僧容颜丑陋,恐吓坏人,是以作此装扮。”
君凤鸣:“哼!”
故意装出不信的样子。
萧绒捂脸道:“君……大哥,我看这位高僧所言不像撒谎,容貌那是天生的,大师菩萨心肠,宁愿自己不舒服,也不想吓到人,我们还是……”
後面别为难的话没说完,凝芜替她说了,他从屋顶落下,站在那僧人身边,慢悠悠道:“这位姑娘说的很有道理,几个毛贼,还不快跑,小心本公子替。天。行。道。”
“……”
这是闹哪出?君凤鸣板着脸,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非常生硬的道:“嗯,大侠威武,我等这就走,以後重新做人,後会有期。”
说着,挥挥手,几人面容扭曲地走出巷子。
凝芜微微侧身,展颜一笑,对那白衣僧人道:“大师贵姓呀?”
那僧人回望他,眼眸温柔,亦是流动着笑意,双手合十,轻声道:“贫僧姓裳。”
凝芜挑眉,目光闪了闪,“哦?敢问全名?”
僧人道:“裳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