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釉白确实震惊,他甚至不太理解:“灵山上皆是妖兽,你一个人类去灵山,无异于羊入虎口,那些妖兽可不会管你是什麽上清宗掌门还是仙盟首座,只会生吞活剥了你!”
沈长川语气淡淡:“他们杀不了我。”
江釉白嗤笑一声:“那我呢?你去了灵山,我可不会保护你,他们都要杀你,而我……只会在一边补刀。”
沈长川眼底却挂上了一丝笑意:“无妨,若你真有那个本事将我杀了,那也是天命所归。”
江釉白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一个字来。
他终于知道沈长川究竟哪里奇怪了,不像夺舍,却与从前不大相同。
现在发觉,沈长川似乎不将性命放在心上了,不论是人族,妖兽族,又或是……他自己的。
倒不是说视人命如草芥,只是过于漠然了。
可上辈子的沈长川,以及传闻中的沈长川,都是将天下人护在身後的,究竟为什麽会变成如今这样?
江釉白只好问:“何时走?”
江釉白跟着沈长川离开云船,唐慈则负责将弟子们送回去。
他站在沈长川的玉牌上,看着底下漂浮而过的云,不由得感叹:“我原以为你会召出一把剑来,原来御剑飞行不止可以御剑啊。”
沈长川看着江釉白甚至在玉牌上坐了下来,格外悠闲:“剑身狭窄,你没有灵力,容易掉下去。”
江釉白挑眉浅笑:“首座大人是对自己没自信吗?”
沈长川轻瞥了他一眼,看着江釉白两条腿都搁在了玉牌外面,极其危险的动作,不言而喻。
江釉白晃了晃脚。
这人肯定在心里骂他呢。
江釉白想着想着,又朝沈长川确认了一遍:“你确定要单枪匹马跟我去灵山?”
沈长川的目光移了过来:“你不想让我去?”
江釉白:“……也不是。”
沈长川朝他靠近:“那是为什麽?是灵山有什麽不能让我看的?还是你担心我?”
江釉白好似被踩到尾巴似的跳了起来:“我担心你?我怎麽可能会担心你?我可是要杀你都来不及,怎麽可能担心你呢……你胡说什麽担心不担心的……”
沈长川看着眼前语速过快又语无伦次的人,低笑了一声。
江釉白顿时闭上了嘴。
他说什麽呢?他的反应怎麽这麽大?
只是没等他多想什麽,方才沈长川朝他走过来,又说这样一句话,他一时被逼退了一步,本就在玉牌的边缘,此刻直直往後坠了下去。
失重感顿时将江釉白包围,他整个人僵住,下意识喊:“沈长川……”
但他此刻思绪紧绷,上辈子死亡的阴影将他吞噬,他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声究竟有没有喊出来。
坠落的感觉不过一瞬,下一秒他便落入一个冰冷却熟悉的怀抱,江釉白不顾三七二十一,将身前唯一能抓的东西抓住。
玉牌虚影如一道流光,追上下坠的两个人,江釉白的脚重新踩在实体上,才觉得又活了过来。
他缓和着心跳,好半天才慢慢睁开眼睛,一睁眼便对上了沈长川的琉璃眼瞳,那眼底似乎带着担忧。
江釉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沈长川的情绪太淡,淡到让人难以捕捉,就算捉住,也心存疑虑。
他想了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半晌才发觉自己与沈长川贴的太近了!
他方才想抓住什麽东西,没想到竟是一整个将沈长川抱住,贴了上去,紧紧攥着不肯松手。
江釉白连忙松手,从沈长川身上跳下来,顾左右而言他:“这样吧……你把我的封印解开,去了灵山,我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