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谢卿礼怎能与首座相提并论?人家是龌龊的豢养禁脔,首座不过是收为亲传弟子罢了,呵呵……”
“话是这麽说的,那可是人形妖兽啊,瞧瞧那身姿,瞧瞧那张脸,以前没真见过人形妖兽,不知道谢卿礼的感受,如今见到了,才知道谢卿礼为何痴迷与那人形妖兽双修了,这要是落到我手里……”
“那可别想了,首座如此声势浩大地收徒,不就是让三界都知道,这人形妖兽从今往後便是他的所有物了麽?至于徒弟……名分而已,真要做什麽,谁知道呢!”
江釉白听着周围低声议论,虽然他们将声音压得极低,但他不信在场的人都是修行之人,会听不见他说话。
故意为之罢了。
他早知道会有人借此诋毁他或是沈长川,就连说辞都和他预想的一般无二,只是当他真的站在这里,听着这样的言论时,仍旧在心里燃起了怒火。
江釉白短促的轻笑了一声,扭头朝最先开始说话的那人看了一眼,下一秒便出现在了那人面前,殷红的眸子对上那人惊恐的眼眸,瞬间对方漆黑的眼瞳也跟着攀上了赤色。
江釉白扼住那人的脖颈,却笑盈盈地引诱着:“你方才说什麽?大声地再说一遍。”
那人“嗬嗬”地似乎真早开口复述,但又被江釉白扼着脖子无法言语,没一会儿,鲜血从那人的七窍中缓缓流淌下来,模样可怖。
一旁仙盟中人纷纷绷紧了身子,警惕地望着江釉白,好似有无数道锁链捆在了江釉白的身上,灵力已然捏在指尖,只待一起动手将江釉白拿下。
但无人真的轻举妄动,尤其是宥青宗的掌门与望辰宗的掌门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诧。
连他们都看不清方才江釉白是如何在瞬间出现在王林的面前,又在顷刻间令王林失去所有挣扎的手段,甚至直接七窍流血。
要知道,王林可是元婴期啊!而江釉白能如此迅速贴近并将王林扼在手中,这差距简直令人发指!
这就是人形妖兽吗?!
“小白,回来。”沈长川的声音轻轻传到江釉白耳边,如清泉细流,不带一丝责怪,反而像是劝说。
江釉白又盯着王林看了一会儿,才将人狠狠甩到地上,惊起一片堆砌的桃花花瓣。
他走回沈长川身侧,眸光扫过剑拔弩张的一衆人,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一些,这些人一副投鼠忌器的模样,实在好笑。
宥青宗掌门盛许的目光更是在江釉白与沈长川之间转了转。
这人形妖兽如此恐怖,脾气还这样差劲,若是发狂杀人,也不知有几人能拦得住他,沈长川一句话却让这妖兽乖乖收了手,两人之间的关系,着实耐人寻味。
江釉白收回了目光,却感觉自己的手被身侧的人牵了起来,他微微一愣,转头望向沈长川,那人并未看他,而是望着一衆仙盟之人,神色漠然到不近人情:“今日是沈某收徒,诸位安静观礼也就罢了,若是出言不逊,可以从上清宗走出去,日後与仙盟再无来往。”
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顿觉身上一重,强大的灵力威压遍布整个主峰,淡金色的玉牌虚影如一把巨大的剑直插在王林的身前,如同一道无形的界限,不容踏足,不容侵犯。
这些年太平久了,三界互不侵犯,他们都快忘了,沈长川除了是上清宗的宗主,却也是仙盟首座,上清宗身为第一大宗,沈长川又是修仙界第一人,可以说整个仙盟靠着上清宗与沈长川庇佑着才能与魔界抗衡,没有沈长川,谢卿礼这会儿早就带着魔族大军杀穿整个修仙界了。
一时间,没人再喊出言无状,沈长川瞥了地上一直在吐血的王林,漠然道:“将王掌门带下去治伤。”
江釉白看着沈长川,一时有些愣神,这样的沈长川,和上辈子重叠在一起,如果他不曾重生,不曾放下心里的一切,不曾靠近沈长川,就会和所有人一样,觉得沈长川如坐云端,不可亲近,举手投足间是冷漠疏离。
然而这个在所有人心中不可冒犯之人,再一次牵起了他的手,朝着大殿走去。
唐慈不知何时回来,站在大殿侧边,手中端着一盏茶,见两人走来,将茶递到了江釉白的身侧:“小白,给师尊敬拜师茶。”
江釉白接过茶盏,这回倒是按着流程,恭敬地朝沈长川敬茶:“师尊,请用茶。”
沈长川接过茶喝了一口,便算是彻底收下了江釉白这个亲传弟子,他拿出一个精致的檀木锦盒,递给江釉白:“拜师礼。”
江釉白轻轻挑眉,前几日他已经讨要过拜师礼了,没想到沈长川仍旧准备了别的,不过也是,这样的场合,若是没准备个像样的礼物,又要被那些人编排些别的。
他接过盒子,想也没想便打了开来,见到里头的东西,愣在原地。
锦盒中有金光缓缓透了出来,只见一枚玉牌静静地躺在盒中,与外面如剑般凌厉不同,显得有些温顺,好似在等着江釉白将它取出来,拿在手中缓缓摩挲。
周围一片抽气声响起。
“这不是首座的本命法器吗?拿妄虚玉牌作为拜师礼物?”
“我还以为首座大弟子唐慈将来会继承首座衣钵,没想到竟然给了一只人形……刚收的新弟子。”
“可是法器都是认主的,给了也没用啊,就算给了,他能掌控得了妄虚玉牌吗?这等法器都是开了灵智……”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江釉白伸手,将妄虚玉牌捏在了手里,他看着沈长川,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为什麽送我这个?就不怕我弄丢了,或者……被人威胁交出去?”
沈长川不以为然道:“法器有灵,就算到了旁人手里,也不过是废铁一块。”
江釉白擡了擡眉:“那怎麽在我手里还能感觉到它的灵力?”
沈长川淡淡道:“许是它喜欢你吧。”
江釉白摩挲了一阵手里的玉牌,对沈长川的话倒也没有尽信,玉牌虽有灵,却不至于真生出什麽情感,沈长川也会讲冷笑话了。
只是,江釉白对此不以为然,大殿中的宾客却觉得震惊。
从来没听说过谁人的法器能够分享给别人共用的,这真是天上地下头一遭。
沈长川对这只人形妖兽,未免好的过了头,若只是为了双修或是其他什麽便利,根本用不着做到这种地步。
一时间,所有人看江釉白的目光都变了变。
唐慈这时候也将一个锦盒递到江釉白的面前,目光中还带着点不敢直视江釉白的歉疚:“小白,这是大师兄的贺礼。”
江釉白看了他一眼,没有动作。
唐慈见状,知道江釉白还在生气,低声道:“师兄仔细想过了,你说得对,日後我一定秉公办事,不会再反复偏袒谁。”
江釉白的目光扫过那个锦盒,仍旧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