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所经理狗腿子的肥脸探进来,心虚地望着薛林。
薛林自是不满被人打断,霎时冷下脸来,声音也变得阴森了:“你为什麽在这里,我没有叫你。”
经理满脸堆着苦笑,无奈道:“我也不敢打扰爷,是,是有另一位客人找您。”
“谁?”
会所经理退开一步,把站在身後的男人露了出来,男人西装革履,身材高大而挺拔,一张冷峻的脸如同精心雕刻过的雕塑,往那一站便带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空气中也飘散进红酒味的气息,而且是最烈性的那种红酒。
来人是厉绍渊,这个气息太熟悉了,都不用看过去,薛林怎麽都能认得他。
“你又为什麽会在这里?”薛林也披上自己的西装外套,朝厉绍渊走进了几步,氛围剑拔弩张。
但厉绍渊却好像一点都不觉得,只反问道:“你能来,我为什麽不能?”
会所经理和所有套房内的头牌们都最精通人情世故,这间房间里的气氛已然骤变,除了那两个一看就身价不菲的男人外,不再适合任何人待在里面,大家有秩序有眼色地向外撤出。
很快,套房里只剩下厉薛二人。
厉绍渊反客为主,按理说是他来到别人的地盘,但气势上好像还比薛林强出一头,他自顾自地坐下,翘起二郎腿,四肢舒展,气定神闲。
而薛林气场略显下风,其实更多是因为厉绍渊突如其来,他根本没有想到,人在面对意外时,多少都会有些慌神。
但薛林调整得极快,他决不允许自己在气势上处于下风,尤其还是和厉绍渊在同一个空间里。
薛林也在沙发上坐下,与厉绍渊面对面,“哼,厉总,你到底为什麽出现在这里?有何贵干?你可不要告诉我,是顺路来的。”
先出声追问的人是薛林,毕竟马上就要攥住厉绍渊的死穴了,他是很有底气的。
可似乎也正因为如此,薛林能感觉到自己的“底气”正在隐隐冒着几分不稳定。
原因很简单,厉绍渊的死穴都要被人握在手里了,他怎麽还那麽正好突然出现在这个人面前呢?
无视危机丶将自己置身险地,显然不是厉绍渊的作风,而且这也太凑巧了。
薛林从不是一个相信巧合的人。
他是第一次来这个会所,先前也没听王玹说过厉绍渊会来这里,且厉绍渊带人来敲114号的门,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所以,“厉绍渊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要紧的只有这一个问题。
换句话说,厉绍渊为什麽会知道他的行踪?
厉绍渊维持着四肢舒展的松弛之姿,也不介意跟薛林有问有答,因为,他今天到这里来本也是有话要和薛林说的。
厉绍渊道:“你在我的集团公司内部安插卧底,难道我就不会在你周围布置眼线?”
实打实的实话,相互在对方身边安插自己的人,在这残酷的圈子里本就是常事,于厉绍渊和薛林而言,更可算礼尚往来。
厉绍渊的眼线将薛总经理行动轨迹尽收眼底,然後再上报总裁,所以厉绍渊後脚就来了,且精准地让人打开了薛林的套房。
而“卧底”两个字一出,薛林坐不住了,隐隐的不安开始扩大,他也开始回想自己安排的一切,是否哪里有了纰漏。
可仔细想想,这种纰漏并不存在。
即便厉绍渊怀疑厉氏内部有他放进的间谍,以厉绍渊行事的周到谨慎也不足为奇,或者该说,厉绍渊难道不该早就这麽想着呢吗?
只不过想是一回事,确凿的证据是另一回事。
只要陶素的身份并未暴露,薛林就不必忧心。
“你到底来干什麽?”断了忧虑,薛林的语气强硬了不少。
现在高枕无忧的应该是他,他不允许自己乱阵脚。
相比之下,厉绍渊的语气就相当平静了:“我已经报过警了,我带警察来抓你。”
虽然厉绍渊一字一顿说得真切,可他说出来的这句话在当下的氛围中,实在像极了一个玩笑,以致于对面的薛林直接笑出来:“抓我?凭什麽抓我?以什麽名目?不会就因为我来到这个会所吧?厉绍渊,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幽默的?”
王玹介绍的这间会所,在法律上属于灰色地带,也就是不合法的,如果报警的话,确实也算师出有名,但以薛林的手段和薛氏集团的实力,这根本造不成任何影响。
无非是用钱解决的事。
但事实就是,厉绍渊不喜欢开玩笑,顶多是跟他家小孩儿相处的时候有心调笑几句,他是真的报了警,警方应该已经把这所会所的建筑围起来了。
还没有进来拿人,是因为厉绍渊申请让他先跟薛林聊几句,也了结一些旧事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