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幸予,难不成……你丶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陈幸予直瞪了程故舟一会,而後吊着嘴角轻笑了一声,“不,我就是随便问问……这戒指也不是我半夜偷量你指围得到的尺寸,路边五块钱的小玩具罢了,别当真别当真,毕竟你买房子也是突……”
“陈幸予!”程故舟已经顾不得陈幸予把话说完,就将她收回的手握了起来,他激动到声音颤抖,“我当然要和你结婚!我戒指呢!你不许收!我先在就要戴!”
陈幸予倔强背过攥着戒指的手,扬起下巴向程故舟要求:“那你求我喽!”
程故舟笑到捂眼,他摇摇头,嘴里念叨了一句,我的小星啊我可拿你怎麽办!然後,他理了理外套,单膝跪地,握着陈幸予另一只手,郑重其事地开口:
“陈幸予小姐,请问,你愿意让我答应你的求婚吗?”
陈幸予也红着脸笑到停不下来,她按着胸口平稳了一下,才回答:“好啊,我愿意!左手伸过来吧!”
戒指慢慢地被戴在程故舟的无名指上,“你看,正好!”
陈幸予握着程故舟修长的手指左右端看,眼里的骄傲和满意也要溢出来,她轻轻拉了一下程故舟,要让他起来,然而程故舟的吻却比她的动作来得还要快。
猛烈而密实的吻裹走了陈幸予的呼吸,不一会儿她就感觉轻飘飘的有些头晕。
好在程故舟脑袋里还残存一丝清明,他压制住了剧烈跳动的心脏,在陈幸予腿软的瞬间,稳住了她的身子,搂着她站定了。
陈幸予伏在程故舟的胸前缓了好一会,还是气息虚弱,听到程故舟担心地问她状态,她摆手感慨:“这婚求得太危险了,不来了不来了……”
程故舟直接把陈幸予横抱了起来,边向外走边警告她:“陈幸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是你亲手给我戴的戒指!”
陈幸予笑如春光灿烂,“我和驷马都是你的了,还用追吗?放心吧,我会对你负责的!哎哎……去哪儿啊?我楼上还没看呢!”
程故舟迈着稳稳的步子,带着稳稳的笑容,回答:“先去趟民政局,回来想怎麽看都行,不满意就换,整个北山你喜欢住哪我们就住哪。”
陈幸予搂着程故舟脖子问:“这就去领证啊?不挑个好日子吗?”
程故舟自问自答:“择日不如撞日,还有比今天更好更合适的日子吗?当然,没有了。”
两个红色的小本本到手以後,程故舟开始紧锣密鼓地为陈幸予安排婚礼。婚礼时间选在了还没热起来的六月,蜜月定好了国家和路线,新房的装修设计也很快定了下来并开始动工……
所有事情都按计划推进,这也让陈幸予省了很多心,一直闲在家里的她和程故舟提起了想继续上班的事。
一开始她还担心程故舟会坚持让她在家休养,没想到程故舟答应得十分痛快,直接把她转回了铖威总公司的营销三部,整个过程前後只用了三天时间。
陈幸予复工的第一天,营销三部一屋子人看陈幸予都两眼放光,那种既紧张又兴奋的表情,让陈幸予想起了第一次去海洋馆看极地动物的小学生。
不过很快,营销三部的人就两颊凹陷了,因为包括陈幸予在内的整个部门,会在工作时间一直不定时看见程总的身影和他微笑的脸。
陈幸予当然自知,这都是因为她在的关系,她的不好意思和同事的无法呼吸相互辉映,每天这一屋子人都随时随地又打鸡血,又战战兢兢。
眼看同事们马上就要因为无法摸鱼而失去打工人的完整形状,周五一大早,陈幸予终于在程故舟又来营销三部转了一圈之後,冲进了他办公室。
程故舟当时正打电话,看陈幸予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便匆匆挂断紧张地问她怎麽了。
陈幸予把正要站起来的程故舟一把推回老板椅,两手支在他办公桌上,压下身子质问他:
“程总……每一天!我每一天都告诉你不要来我们办公室不要来我们办公室,你为什麽就不听呢!”
程故舟一看陈幸予对他任性生气的样子,嘴角就忍不住上扬,“陈经理,事实上,我会平等地去到每个办公室,只不过你们屋的位置,类似于十字路口,是必经之路罢了……”
陈幸予拿着程故舟的签字笔猛敲桌子,“你是交警啊?天天守着十字路口!”
程故舟不想这麽快就笑出声,但没绷住。
陈幸予又瞪了程故舟一眼,低头点了两下手机之後,板起脸来对他说:
“修订版的《约法十章》做成word发你了!打印出来找个地方贴上,违约的话,我立刻从你那搬出去!”
程故舟拿起手机一看,修订版的《约法十章》比最初版还严格,已经到了两人必须“形同陌路”的程度,可他还是笑着回:“好的收到,马上打,坚决执行。”然後他慢慢起身,迎着陈幸予俯冲的姿势,仰头亲了她一口。
“啧!程故舟!你真的……”陈幸予捂着脸,虽然还是一丁点笑容都没有,却也收了脾气,她轻打了程故舟肩膀一下之後,转身出了他办公室。
被陈幸予拯救的营销三组很快恢复了一派活人景象,陈幸予也迅速熟悉了所在部门的相关业务,不同于在家时的无精打采,陈幸予投入工作时整个人的状态反而有活力了不少。
然而随着婚期将近,两个人的工作却越发忙碌,尤其是程故舟,为了能让蜜月旅行如期实现,他不动声色地提前调整了很多工作,不是开会开到很晚,就是连续出差。
当然,也是应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老话,两个人始终能忙中有乐,遇到事情也都能顺利解决。
直到陈幸予一场突如其来的梦,打乱了一切节奏。
距离原定婚礼日还有不到一个月的那个凌晨,陈幸予从梦中哭醒了,她上次做噩梦,还是三个多月以前。
好在前一天晚上,程故舟结束出差回到了家,他抱着一直抽噎的陈幸予,没有问她怎麽了,只是等她静静哭完。
“我猜,以後,我应该不会再梦到陈星时了。”陈幸予洗了脸,也喝了水,她又躺回了程故舟怀里,终于开始回忆这场梦。
程故舟搓着陈幸予微凉的指尖,轻声问:“是吗?发生什麽了?”
“我梦见,我和陈星时出去玩儿,我和他走散了,我被困在一个像迷宫一样的地方,找不到出口也找不到他,我特别着急,都急哭了!後来我遇见一个小男孩,他也哭着说他迷路了,还让我帮他找风筝,我帮他找到了风筝,他牵着我走到了出口,然後我就看见,我妈拉着陈星时的手,好像是在等我……”
陈幸予说到这,话被堵在了嗓子,程故舟抚着她的背安慰了一会儿,她才继续说:“我叫了一声‘妈’,然後我妈就对我笑了,她指了指我和小男孩,对我说,我们娘俩走了,你们娘俩也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