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从前也在上海待过。”
“嗯。”莫老似乎不想多讨论这个话题,很快就回了酒店。
这一天就算是这麽结束了,绍景执也看不出来莫老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就普普通通吧。
将莫老送回酒店,按理来说,许记尧也该回去了,但是他没有立即走,反而将绍景执拉到了一边。
“绍总,我有话跟你说,我们回房间吧。”
这房间定了一整天,目前仍然有效。
“许助理怎麽突然这麽热情。”回房间後,绍景执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道:
“你想跟我说什麽事?”
“您觉得,按目前这个情况,周一的签约会顺利麽?”
“应该还行吧。”绍景执举起双手道:
“我已经很用心了,该赔笑的也都赔笑了,老爷子刻薄我,我也一句话都没回,我自认自己已经尽到本分了。”
“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其实在我看来,大家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那许助理叫我过来是为了什麽?”
绍景执好笑地看着他,他不认为许记尧只是单纯为了说几句互相鼓励的话,他的许助理虽然尽职尽责,但可没这麽温柔。
被他点明,许记尧稍稍沉默了一会,最终开口:
“我觉得,莫老这次过来似乎是在寻找什麽。”
绍景执坐正身体:“继续说。”
“他在今天白天逛上海的时候,眼里总是带着怀念的神色,吃生煎的时候目光也总是注视着一家几口,还有今天晚上最後点的馄饨,初始的时候,莫老似乎很期待这碗馄饨。”
“莫老老家是苏州的,去香港打拼是四十年前的事情,年轻时候很可能在上海待过一段时间,在上海真切生活过,他时隔二十年再回上海,是不是为了寻找什麽。”
“故人回故地,总是有什麽东西牵扯到过往回忆。”
“如果按着我们现在的安排,无功无过,哪怕最後签约不顺利也不能说是我们的错,我只是。。。。。”
只是责任心比较重,注意到什麽就想说什麽。
但至于怎麽做,还是他这个当总裁的人决定。
绍景执单手托着下巴凝视着许记尧:“许助理的责任心还是这麽重。”
“也行吧,虽然不求无功但求无过,但既然许助理注意到了,我们就去问一问,人六十多了回一趟上海,下回再过来也不知道怎麽时候了,如果真有遗憾,若能帮他实现也就帮帮他。”
许记尧松了口气,他的责任感让他无法无视自己注意到的事项,但这是计划之外的工作,他只是一个助理,有最终决定权的还是绍景执。
打定了主意,两人分别给莫老的两个侄子打了电话,邀请他们过来房间,时间还早,两人果然待不住,很快就过来了。
绍景执开了一瓶82年的拉菲,又让酒店送了点小食过来,等到门铃响起,他开门迎接两位进来。
“正无聊着呢,就说这麽早怎麽睡得下!”
两人就差计划自己出门了,绍景执跟许记尧这通电话真是救了两人。
“哎,有酒。”
老人要养生,晚饭时没有喝酒,几个小辈也不好自己喝,这会儿正馋着呢。
绍景执打开了红酒,倒入了醒酒器里,又开了啤酒先给两人倒上。
“我跟两位虽然是刚见面不久,但托大将两位当做朋友,我请两位过来,其实是有件事情想问你们。”
两人放下杯子,对视了一眼,年长的那位道:“小绍总不用客气,你问吧。”
“其实是这样的,经过这一天的相处,我发现莫老似乎是在找什麽东西,你看莫老今年都六十三了,这麽大老远从香港过来,我在想他是不是想找什麽东西。”
两人叹了口气,还是年长那位发话:“小绍总果然细致,这个事我们也一直记挂在心上,只是不知道怎麽说。”
两人徐徐将莫老往事说了出来。
原来莫老十七岁的时候就跟家里人到了上海打工,也是在这里,他遇到了自己未来的妻子,他跟他妻子白天在不同工厂打工,下了班就到同一家馄饨摊吃小馄饨,两人慢慢相熟,而後结婚。
那家馄饨店就是他们约会最多的地方,後来莫老跟老乡去了香港,也把妻子接了过去,但好景不长,没过多久,他妻子就因病去世了。
此後,莫老一直没有再娶,他也没有孩子,侄子侄女就是他的孩子。
“大伯他年初被诊断得了胰腺癌。”
听到这话,绍景执和许记尧皆是一愣。
“医生说他会渐渐丧失味觉,之前他吃饭都挑刺不只是饭菜的问题,可能是他自己也尝不大出来了,难为你们包容了。”
“没事没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绍景执还能说什麽。
“其实这一回大伯来上海,最主要的一点还是他想在自己味觉没有完全丧失之前再尝一尝从前和二婶约会时一起吃的小馄饨的味道。但是这麽多年过去了,如今店里小馄饨的味道跟四十多年前有很大差别,现在恐怕找不到了。”
“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