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诡异沉默。
馀未理轻声问道:“他不是病死的?”
崔冲听到了馀未理的问话,说道:“馀庄主所言甚是。白庄主确实是病逝。但那只是质兰庄的一面之词。试问,在场之人,有谁见过白庄主的遗体吗?”
摇头。
崔冲说:“白沉去世後只一天,质兰庄便处理好了白沉的後事。这本就不正常。”
平蕙说:“崔长老,这与你何关?”
“自然有关。”崔冲端在身前的双手握了握拳,似是下了决心,他擡手抚过面庞,一片缭绕雾气掠过之後,苍老的面容变成一张四十岁左右沧桑的青年面容,乍一看之下,眉眼变化不大,可是细看又觉得哪里非常不一样了。他重新介绍自己,“请宗主原谅在下隐姓埋名,我是常瑜。白沉好友,常瑜。”
“常瑜。”左锦喃喃。
黎初落问:“怎麽?熟悉?”
“嗯。当年师父你还没有身死时,他便很有名了。”左锦说,“若是他当年没有出事突然消失,我打上论道大会那年,或许还能够和他过上几招。”
“能赢吗?”
左锦笑:“当然。”他长叹一声,“只不过……”
用剑天才如今变幻容貌姓名躲在一个仙庄内当起掌事长老。
令人唏嘘。
常瑜等到衆人从惊讶中回神了,说道:“平夫人,我今日留你,不是为了问你家中之事。只是想问清楚,当年白沉是如何去世的?”
平蕙并不躲避常瑜的视线,但似乎也并不打算回答。
平寰急得站了起来,视线在二人间逡巡,想要说话,与平蕙对视刹那,脱口而出的话又停在了嘴边。
陶煦看不下去,咳了两声,说道:“常丶常瑜先生有所不知,当年白沉庄主葬礼,仙盟衆派都参加了。”
常瑜说:“我也参加了。以崔冲的名义。”
陶煦说:“白沉庄主身体不好这是衆人都知道的事情。白城庄主去世是因为……”他扫了一眼黎初落身後的左锦,“因为当年与长渊君打了一架。”
左锦突然被提及,颇为无语,冷笑道:“他与我只过了一招。上台时就已经空虚宛如一副空壳,内里毫无灵力。”
洛妍说:“我曾为他检查过,确实如长渊君所说。白沉庄主心脉亏空,灵力稀薄,只能静养。他从论道大会下来之後,灵力逆转,伤了心脉,只需要卧床休息,就能够恢复过来。”
但是谁也没想到,两年之後,他就突然去世了。
说到这里,陶煦也没办法再继续为平蕙说话,干巴巴地说道:“所以——白沉的病是怎麽来的?”
平蕙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和紧张,反而更像是因为愤怒。
“宗主——”平寰正要开口。
常瑜打断他:“既然平夫人回答不了,宗主,我这里有一人证。”
等了一会儿,只见常瑜的手下匆忙赶回来,不见他身边的人。
平寰见状,说道:“你说的人证,难道就是他?常长老,这可是你自己身边的手下!”
常瑜也怔了,问道:“怎麽回事?”
手下急道:“我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带人的,但是我去到那里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常瑜脸上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平蕙说:“常瑜先生,没有确凿证据,无端污蔑质兰庄,你——”
“有人证。”
一个声音幽幽传来。
衆人循声看去。
黎初落单手捏着杯口,转着杯中的酒,随後一饮而尽,倒扣在桌上。她越过桌子走到正中来说道:“当然有人证。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而且我相信这个人证,在各位心中会更有重量。”
无视衆人惊愕的目光,黎初落问常瑜:“常瑜先生,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找到的那个人证,应该是多年前,随着白沉葬礼一起消失的老仆。”
“是。”常瑜说。
“不过那老仆被你找到时已经被人毒哑了,就算带上来也说不了什麽话。”黎初落说,“这老仆当年被人收买,送给白沉的汤药都下过慢性毒。白沉死後,为防止东窗事发,这名老仆还有十几名仆人一起被灌了哑药活埋,他比较幸运,逃了出来。”
“……”
“……”
几乎是一瞬间,所有的视线全都凝聚于平寰平蕙兄妹二人身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