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带他们出行的任务,便落在左锦身上。
也就是那时,黎初落总会和他産生分歧。两人没少为这事吵架。
杨掌柜絮絮叨叨。大概是和她稍微熟了些,没有最开始那麽恐惧,话也多了起来:“我父母当初给我取名‘长福’,希望我这一生能够长有福气,谁知道遇见这些事情,真是人生难料……”
黎初落回神:“长福?是个好名字。”
杨长福道:“黎峰主说笑,我的名字平平无奇。黎峰主的名字寓意一定更好。”
黎初落笑了笑。她也想知道自己名字的来历,只是没来得及问。而现在,她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将符箓留给杨长福,黎初落出了房间。t
左锦和薛明远之间不知道又发生了些什麽,总之两人相隔许远而站,彼此之间也不说话。
窗外天空正泛起鱼肚白,乍泄入屋的阳光照亮了大堂。大堂中的惨状已经被收拾干净,尸体也处理了。黎初落目光带着询问意味:“你们做的?”
左锦还没说话,薛明远先一步道:“长渊君仁厚,已经把一切都安顿好了。”
左锦顿时什麽话都不想说了。
黎初落无声的笑了笑,道:“该走了。”
与杨长福道别之後,几人抹去了踪迹,离开这间偏僻小店。
夜晚幽暗的林间小道此时已是一片光明。
树影婆娑,空气中弥漫清晨之後露水的清新味道。
薛明远不甚明了几人现在要往哪来去,但是很有自知之明地与二人拉开了一段距离,没有直接上去询问。同行本就是他强求来的,况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不一般。薛明远想,就是再没脑子的人,也不会主动凑上去的。
天气逐渐热起来了,上午的阳光灿烂,照在身上,还真有几分热度。
他轻摇手中的折扇,回头望了一眼逐渐隐入林中的店,若有所思,没注意到黎初落的话。
等到回过神来应声,黎初落已经叫了他好几声。
黎初落道:“薛公子,之後的路,你确定要和我们同行?”
薛明远奇怪地看她一眼。
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当然。”薛明远又说一遍。
“好。”黎初落这次没有模棱两可的敷衍,而是直接应下,“既然你决定了,我不会拒绝,只是我必须知晓你这样做的目的。当然,你说的,多疑最伤人心,所以,我们还是先把话都说清楚了,才好进行下一步的合作,不是吗?”
薛明远一挑眉,视线有意无意地带过左锦,笑道:“自然是。”他上前两步,声音清晰,“我此行前来,是为了调查一件事情。”
黎初落问:“什麽事?”
“事关机密,恕我无法告知。只是可以明确地告诉黎峰主——我不会害任何人。”薛明远字字铿锵,“我以我的性命做担保。”
黎初落道:“常常把‘以性命做担保’挂在嘴边的,通常情况下,都不会在意自己的性命,没什麽可信度。”
“既然如此——”薛明远竖起三根手指,“我以我师父名誉为担保,定不会做伤天害理,戕害苍生之事!”
“……我的意思不是让你继续发毒誓。”黎初落说,“如果你做了,我会第一个杀了你。你发不发性命这种毒誓都没有意义。不过你决心如此,我暂且相信你。”
黎初落想了想,又道:“相同的,如果我做了,你大可以拿我的消息去告诉仙盟。”
薛明远道:“黎峰主不相信我很正常,毕竟我‘来路不明’。但是黎峰主的古道热肠,我早就已经知道了。刚才在店中也见识过了一遍。就不用再向我证明什麽了。”
古道热肠这四个字形容她来可真是诡异。
黎初落嘴角控制不住地抽动一下。
左锦问道:“你师从何处?”
“不记得了。当年我学艺时,那位高人隐去了姓名丶样貌,每次来教导我都戴着兜帽,是男是女,我也不知晓,况且也只教了我几次,便再没来过。”薛明远一笑,“虽然我学得少,但是防身不成问题,若是遇上了危险,长渊君只管保护好黎峰主就是。”
左锦:“……”
难得能见到三言两句把左锦呛得说不出话来的人,黎初落新奇不已,眼角眉梢带上了笑意。听到他提到自己,敬谢不敏:“不,我自己可以。不要把我想成没了灵力就什麽都不行的废人。”
“是我武断了。”薛明远道歉极快,又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已经从那对夫妻口中问出来了。那两个孩子跟着净梅庄走时,说好了一个月给他们寄一封信。头几个月还是寄了信的。但是从两个月前就没了消息。两对夫妻也自己找了一个月,苦于没有其他的线索,便没再继续找下去。但是,半个月前,有人告诉他们,曾经在一个月前见过他们描述的样貌的孩子。”黎初落目光投向河流下游,“在寒客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