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看到了那双眼睛也行,说听到了她讲的话也行。
总之,什麽都行。
或是对她提出一个疑问。问她原因,目的……用失望的,愤怒的,震惊的,或是什麽其他的情绪。
都可以。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左锦也没有如她所想,向她提出任何一个问题,只是默默地朝她走来,靠近,然後停下。
黎初落视线都被玄衣占满,疑惑地擡头看向他。
左锦垂眸,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片刻後,他的眼眸微微一动,视线下移。
黎初落更加奇怪,想要问:“你要干——”
後面的话音都消失了。
左锦擡手,微凉的指尖轻轻地按在了她的唇边。
“……”
她瞳孔微微放大,怔住了。
左锦指尖缓缓移动,从唇角一直摩挲至下颌边。动作轻柔而珍重。
明明他的没有碰到自己的嘴唇,黎初落却産生了一种新婚丈夫在为自己的妻子上妆的错觉。
“师父。”左锦低声道,“你的脸上沾了血。”
他擡起手指,黎初落看到他的指腹上染着一抹红色。
大概是她攻击应虹斯时沾上的。
黎初落并不在意她的脸上会有血迹。
甚至曾经有这样一个谣言,说枫鬼之所以是一身红衣,是被鲜血染红的,用那些被她杀死的人的血。黎初落听到这个谣言,从来都没放在心上过,她也不介意这些血沾到自己身上。
但是左锦似乎很在意。
他看到了她脸上的血迹,于是擡手抹去了,连着他指腹上的痕迹,也被他蹙着眉擦去。
黎初落:“……”
眼睛被那抹红色刺痛,她後退两步,擡手抹了抹脸。
脸上的血已经被擦干净了,她再怎麽擦也擦不出什麽东西了。
黎初落顿住动作,擡眸看向左锦。
黎初落第一次生出了不知所措的感觉。
为什麽?
为什麽他什麽话都不说?
无论他说什麽,都要比这样无声无息的好。
左锦迎上她的视线,表情也没有多少变化,月光映入他的眼中,似乎有涟漪在慢慢散开。
黎初落鬼使神差地擡手,摸了摸他指尖抚过的地方,她的手要比左锦的热一些,但左锦留下来的触感始终无法抹去。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黎初落心想。
她与秘生湖做交易的事情没准备瞒着谁,她也设想过很多种被发现後的情况。
可是眼下的情况,不在她所想象的任何一个情境中。
左锦的举动,简直就像是在向她坦白,坦白他对着自己有着毫无条件的……信任。就像是她要带走应虹斯时,他坚定地站在了黎初落的身後,为她挡下了一切的追击。
黎初落实在不想用“信任”二字描绘此时左锦给她的感觉。
她魂不守舍地想:不该是这样的。
至少,在她的预想中,不该是这样的。
“我……”黎初落还想说些什麽,但没有时间去交谈了。
因为应虹斯醒了。
他一睁眼就开始哀嚎,慌张地去摸自己的胸膛,看他还活着没有。
他再擡眼,就看到黎初落那张面容,惊恐地都忘记了怎麽说话:“我……你……”
黎初落收了收情绪,听到他的话,道:“怎麽了?发现自己没有死後震惊的话都不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