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初落注意到她身上衣服褴褛,破洞边缘处微微发黑,是被灰魍剧毒腐蚀过後的样子。
芙华剑上痕迹斑斑,磨损十分严重。是经历了一场苦战。
洛妍目光移动到站在黎初落身後的左锦,左锦脸色十分苍白,一身玄衣隐在黑暗中,比鬼魅还似鬼魅。
黎初落说了什麽话,左锦便从善如流低下头,俯身在她耳畔,神色虽然没有多大变化,可未见一丝一毫的不耐烦。黎初落慢慢说着,他就慢慢听,说完之後,他还轻轻点了一点头,看嘴巴动作是说的“好”字。
灰魍的声音在耳畔回响。
……
“如若今日事情传入凌青霄耳中,他待如何?”
“良禽择木而栖。”
“洛庄主难道甘心,一生只当仙盟附庸?”
……
洛妍收回视线,看向面前这群弟子们,心中思绪万千。
“庄主。”
洛妍回神。
徐松几人忙活许久,终于把灰魍装起来带走。
“庄主,接下来我们怎麽做?”
洛妍听着他们问话。他们满心满眼都是对自己的信任,一双双眼睛望着她。
洛妍前半生顺风顺水。洛成荣在时,她是荷风庄千金,天资聪颖,勤学苦练,年纪虽小实力却不弱,年少与凌挽云相遇,彼此倾心,顺理成章定亲成婚。洛成荣去世,庄内长老各起异心,她仍顺利在庄内站稳脚跟,培养起属于自己的势力。
洛妍记忆中,洛成荣与凌青霄关系极好。在她小时候,凌青霄还来过荷风庄,与父亲谈笑风生,一共去书房里谈话。她贴在门外偷听,还被母亲抓住,好生说了一顿。
思及现在,洛妍轻轻叹一口气,弟子问道:“庄主?你怎麽了?”
“无事。先离开这里。”
说完,她转头一看。黎初落和左锦的身影早就消失了。
洛妍先一步离开,见到黎初落与左锦站在外面。
黎初落正一手横在胸前,另一只手托着下巴,手肘搭在胸前的手上,盯着他们所在的地方沉思。
从地面上看去,不见丝毫异样,甚至看不出来,下面“别有洞天”,差点能让人死在里面。
再擡眼,十步之内,有一株参天巨树,树冠如盖,方圆几里都在其覆盖之下,枝叶繁密茂盛,仰头望去只见绿叶,不见天空。树干粗壮无比,呈暗红色,人站在树干之前,小得像是一只蝉。
洛妍眼角瞥到一道黑影,一下子就窜出去,要往丛林里钻。
黎初落反应迅速,飞跑出去,几步就将其追上,抓住了那个小东西。
“放开我!放开我!”
它的声音尖锐,害怕之下发出的求饶声更加刺耳。黎初落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她问道:“放开你?你不是说来和你一起玩吗?怎麽?现在见了反而害怕了?”
洛妍这才看清,那是个只有成人膝盖高的孩童模样的小妖,头发碧绿,冒出小小的绿芽,被黎初落一把拎住後颈,短短的双腿在空中不住扑腾。
它见求饶不成,可怜兮兮地看着黎初落,小声小气地说话,声音也不再尖锐了:“我错了,姐姐放开我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是我不懂事,以後我一定会改的。”
“呵。”黎初落冷笑一声,一掌把他按在地上,眼里闪着光,凶神恶煞的,“姐姐?骗谁?你本体是这棵树吧?少说都有千年的寿命了,你管谁叫姐姐?你当我祖宗我都嫌晦气。这麽大了还不懂事,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是吧?说,在地底附身你的那个人是谁?”
它立即道:“对不起!”
黎初落:“对不起有什麽用?我要你说话。”
小妖惊恐万分地看着眼前这个堪比恶鬼的女人,浑身瑟瑟发抖,还坚持道:“不,不能说。”
黎初落欣赏道:“很忠心啊。”
小妖“呜”了一声。
黎初落道:“我看你没什麽智商,是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三种命了。”
恐惧也无法消除它的好奇,他小心翼翼问:“哪……哪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