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显得大堂辉宏豪华,二楼修得极高,阿笙一个普通女孩掉下去,不懂如何使用技巧保护自己,不是断手就是折腿!
阿笙整个人都在悬空,根本找不到支撑点上来,只靠黎初落死死抓住她。黎初落浑身都在用力,刚刚包扎好的手上伤口,又全部崩开,鲜血顺着阿笙手臂流下,滴在阿笙脸上。黎初落咬牙道:“阿笙,一定要抓紧!”
阿笙惊恐地伸出双手握住她的手腕,一动也不敢动。
黎初落再伸出一手,想到旁边还有一个小二,他竟然呆坐在原地不知帮忙,心上怒火,刚要喊他过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落下,帮她抓住阿笙的小臂,轻而易举地就把她带了上来。阿笙手腕脱力,人也昏昏沉沉,被放至一旁便晕厥过去。
黎初落血液倒流,四肢僵硬,她没敢直接去看手的主人,先擡头望了下方大堂。衆人无一不仰头向上望,而所望之人,就是她自己!
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师父。”
黎初落缓慢起身,抓住身後一把椅子,放到身下,坐好之後才擡起头,直视他那双漆黑幽深的双眸:“左锦。”
左锦轻笑一声:“果然是你。”
事到如今,黎初落再怎麽装再怎麽躲也没用,就大大方方承认道:“是我。”
她话一出,无人不感到惊心骇目,倒吸一口冷气。
真的是她!
凌挽云早已知她就在荆木城,然而知道与亲眼所见不一样。此时见到她,见到那张与十年前毫无区别的面容,他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嘴唇微张,似乎是想说什麽,但终究什麽都没说。
子横叫道:“是枫鬼!是枫鬼黎初落!黎初落她还活着!!!”
他刚叫了一句,楼上左锦挥手甩出一道灵力,凌挽云提剑上前,一剑打偏这道灵力,灵力砸到地上,形成一个巨大深坑!
所有人都不讲话了。
左锦始终连头都不曾偏动一下,一直凝视着她,唇边带着浅浅笑容,说道:“师父醒来,也不告知徒弟一声,悄悄走了,让我好一阵找。”
黎初落道:“我就算走了,只要你想,也逃不过你不是吗,你已经找到我了。”
她转头看下方衆人,眼中带着悲悯:“我离开,只是想隐名埋名,做一个散修,不愿再卷入纷争,不愿这世界因我再起波澜……”
左锦轻声说:“撒谎。”
黎初落闻言,耸肩道:“你若这样认为我也没有办法。”
她慢慢擡手。
张拭眼睛始终紧随她的左手,见她手上动作,阵法在他脚下展开,瞬间将几人护在其中,他道:“当心!是万物生——”
行槿庄弟子纷纷唤出法器!
她见到他们反应轻笑,长袖挡着她的手腕,根本看不清到底有没有戴万物生,就把他们吓成这样。
她擡手至耳边,却忽地被左锦狠狠抓住手臂——
凌挽云看到他的动作,内心又惊又惧,惊他真的敢做,惧他会继续做出什麽出格之事,高声道:“左锦!”
黎初落险些被左锦的力道从椅子上扯下去。左锦离她极近,拉住她的一只手到侧方,另一只手撑在椅子上,使得她整个人无比贴近他的身体,将她环拢在怀中,稍微有什麽动作就会被洞知。
黎初落被迫与左锦对视,她几乎能够感受到左锦的气息,以及从他身上传来的清冷香气,如山间雪融凛冽清泉。
左锦对于凌挽云的声音充耳不闻。他帮黎初落拉回阿笙,手上也沾了黎初落的血,擡手从她脸侧抚过,自唇畔自耳後,留下一道鲜红的长痕,无端旖旎。
左锦一瞬不瞬看着黎初落,眼睛里只有一点光亮,亮的渗人:“师父这是又准备自戕?”
黎初落暗中挣扎,却根本抵不过他的力气,反而越挣扎,他靠的越近,闻言,她脸色一点点沉下来:“放手!”
“我放手,师父就会再次从我面前消失。”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在轻颤。
从他面前……
黎初落敏感地从他话中感知到什麽,来不及细想,她喝道:“左锦!你既然知道我是你师父,便应当尊师重……啊!”
她痛叫一声。被左锦握着的手臂针扎似的疼。她本能想要缩回去,被他牢牢桎梏,动弹不得。好像有什麽东西顺着针扎的地方进入身体,顺着经脉,不断上游,一直到心口,瞬间夺去了她所有的力气,黎初落说话声音都软下来,只能瞪着他质问道:“你做了什麽?”
左锦这才放开她,站在她身前冷漠看她,道:“不过是往师父身体里放了一点东西,阻止你再次离开而已。放心,并不致命。至于尊师重道?我懂得,师父也不必害怕,躲我仿佛洪水猛兽。”
“你……”黎初落真的动怒了,想伸手拿万物生,但她连擡起手指都困难,又想到自己灵力已失,即使拿到万物生,也毫无用处。心中又恼又恨,目光如利剑死死扎在他身上。
左锦对此毫不在意,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前,轻声哄道:“睡吧,师父。睡吧。”
甚至轻轻拍打她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