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融合进云朵里,然後一声不响的消散,而不是炸开。
卧室里充满了桃汁绿茶的味道和那禚邺离不开的海棠花香,几乎闻不见多少刺鼻的酒精气味。
江寓靠在床头,垂眸看着禚邺的睡颜,他一言不发的安抚了半个小时整,感受酒精冰块味的信息素平稳,平息,平静,最後将整个卧室各个角落都塞满了属于Omega的安抚性信息素,这才一声不响地离开。
他看了一眼时间,快要过零点。
江寓去客厅接了一杯水,冷水下肚,一整杯全部都喝完了。
他站在厨房的窗口处,吹着外面灌进来的风。脸颊似是被酒熏烫了,只有凉水和凉风才能让他解解热,可手又冰冷。
男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站了多久,也不知什麽时候惹醒了西米,他没开灯,西米走路又轻飘,是他听到脚边细细的猫叫,这才低头看去。
江寓正好散热散得差不多了,俯身摸了摸猫儿,领着它回窝去睡觉。
他朝着双手哈了口气,轻轻揉搓着,从客厅穿过,无意间看到了昏暗中沙发上躺着的禚邺的外套。
衣服歪七扭八地搭在上面,要是他这会儿没注意到,第二天说不定就要被西米拉下来当窝垫了,江寓把它工工整整地折了起来,带进了客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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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江寓被闹铃吵醒,很难起得那麽早,他坐起来呆了会儿,花了半分钟醒神,随後穿好了睡衣去了主卧。
门推开的那一刻,他第一次见证了禚邺易感期的厉害,他走时留下的信息素一点儿不剩,房间里充斥着Alpha的信息素气味,目前没有躁动,也没有攻击性,不过这个味道依旧能让Omega一时难以适应。
江寓散了散房间里的气味,合上了门,给禚邺开了一盏暖黄色的灯。
床上的人大汗淋漓,虽说眉头舒展着,呼吸也算平稳,可江寓总觉得他不怎麽舒服。
他印象里禚邺的易感期不会这样难受,甚至可以当做正常日子去公司,不会影响他的生活。
江寓眉宇间掺着丝丝愧疚,他伸手摸了摸禚邺额头上的汗,汗珠里的信息素气味更明显,江寓感觉他是从加满了冰块和酒精的浴缸里面捞出来的,还有些本体上的冷杉气味,不过太淡,淡得像是体香被香水所覆盖。
他抽了纸细细给禚邺擦干,光是脸和脖子,就废了五张纸,这床单被套也被浸湿。
江寓的动作轻柔,却还是避免不了被敏感期的Alpha捕风捉影察觉到异样,他不设防地被禚邺忽然抓住手腕,也被吓了一跳,随即擡眸看上去,握着他的手腕的人却还睡着。
江寓动了动,那握着他手腕的手就落了下去。
敏感是敏感,睡沉了也是真的睡沉了。
止咬器下的皮肤他擦不到,贴着边沿擦了擦後就团起纸巾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这个距离很好,对于江寓来说不近也不远。
他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安静地释放信息素安抚着易感期的Alpha。这个过程是枯燥无味的,并不愉悦,江寓闲了就拿起床头柜上的镇定剂什麽的把玩。
不知不觉间,他好似看到了床上的人蠕动了一下。
江寓擡起眼,察觉床上的人不知什麽时候翻了个身,还离自己更近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审视似的凝视着熟睡的人,不出意外,Alpha循着信息素的源头下意识地又朝他靠近了些。
江寓没作声,实则是不知所措,他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儿,寻思着是自己坐近一点还是由他蹭过来,禚邺却不再动了。
男人的手露在外面,江寓觉得他冷。
可能是因为自己手脚冰凉,所以以己推人。
也有可能就是他直觉对了。
江寓看不下去,他伸手去把禚邺露在外面的那只手放进了被子里,还给他掖实了被角。
不过下一秒他所做的这些就功亏一篑,禚邺蓦然抓住了江寓在半空的手腕,这次的力气要比刚才给他擦汗的时候大得多。
江寓又是一个没设防,差些被他拽上床。
他不信禚邺这股力没把他自己给弄醒,于是执着地盯着Alpha的眼皮。
不过几秒,禚邺确实惺忪醒了,不过双目无神,他一副失神的模样看起来一点儿不清醒,不清醒的情况下能发生的事情有很多,更何况还是易感期内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
江寓下意识有点怕,他警惕地盯着戴着止咬器的男人拉着他的手,一点一点地凑过来,隔着止咬器闻了闻他的手腕动脉。
薄弱的皮肤和铁制止咬器触碰贴在一起,江寓觉得微微凉,他可能是因为一点紧张而睫毛微颤,但没有强硬抽手,而是镇定地低着眸子仔细观察着禚邺的一切细微反应。
那不太清明的Alpha安静地贴着他手腕嗅了一会儿,忽然含糊不清地从嘴唇里挤出几个沙哑又薄凉的字:“……你好凉。”
气息好像有被他的手腕皮肤感受到。
好像被那气息扰乱了动脉的心跳。
江寓缓缓眨眼,指头微蜷,低沉地应了一声,不知不觉放松了些许,低语给他解释是为什麽:“…因为你的信息素很凉。”
“我也会被影响到。”禚邺像是一个虔诚又病弱的信徒,捧着他的手缓缓吐字。
“什麽。”
禚邺顺着他的手腕向下看向他的手心,埋头将止咬器塞进他的手心里,这个姿势就像是在被主人亲手投喂的小犬:“…你很香。”
他语序好似有点问题,但是江寓听得懂:“我也会被影响到。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