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以前压力大天天抽烟,一天半包也是有的,现在不是因为轻松了很多吗,抽不抽也没什麽了,熬过那段难熬的时间就戒掉了,戒烟又不是什麽难事。”
易都:“……”
他妈的,怎麽想怎麽觉得这个人在凡尔赛。
江寓又看了他一眼,淡淡补刀:“当然我只是说我自己,别人难不难我就不清楚了。”
易都:“……”
这语气,这感觉,跟那个姓禚的绝逼师出同门。
不,应该是本就出师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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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降临,禚邺做了个梦,一个真实的梦。
是一月八号那天,他去公墓看江谨的时候,遇到了魏己,魏己看到自己的时候,脸上露出的表情他记得非常的清楚,梦里也描绘得非常的清晰,魏己惊讶着,二人都少说有一分钟没有互相说道,直到禚邺拿着湿巾把碑上有灰的地方都擦干净了,魏己才轻轻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禚邺转头,魏己正注视着自己,自顾自的说了好多话。
今天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我不知道你对念念的那片心意是如何的,但或许,你好像没有放下她,斯人已逝,转眼也快要一年了。叔知道你和安安离婚了,为什麽离婚丶安安之後的打算如何,我都没有过问,目前……也没有和他联系,是我无法原谅自己当年软弱,任由江銮将幼小的他送去我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不知你和安安是否还联系着,关系又如何,他是不爱说话丶不爱表达自己的人,如果你们之前在相处的时候,他对你有过不好的地方,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他一般计较。你们都还年轻,往後的日子还有很多,如今你们没有了婚姻束缚,但如果有一天,你们有什麽机遇重逢……我希望,在错综复杂的利益之中,你不要伤害他。叔叔在这里,恳请,也感谢你。
絮絮叨叨说了这些,禚邺愣了许久,才朝着魏己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该说一点什麽,来安抚这位做爸爸的人内心中的不安和喧嚣,他只能点头答应。
沉默却也有回应。
转眼来到医院,他站在手术室门口,站了不知道多久,忽然从身後拐角窜出来一个男人,一脸惊慌和担忧,在他面前原地转了一圈,最後落座,捂着脸大喘气地哭起来,眼泪用袖子怎麽抹都抹不干净。
是花店的员工,带着愧疚和悔恨在手术室外哭泣。
他发自内心的把江寓当作一个他需要保护的对象,一个共同体,发自内心的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禚邺仿佛能从他的抽噎里看到他的哭诉:如果我不离开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如果我不离开,或许伤势也不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又或许,他难过的不止这一个,还有能婉灵的孩子,禚邺转头看去,谈栢礼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带来大人孩子都没问题的消息。
员工的愧疚少了些许,挤了挤笑容,约莫是又想起了手术室里躺着的人,不住地又掉起眼泪来。谈栢礼解释了一下这个人是江寓招来花店做工的学生,没过多久接了个能婉灵打来的电话,一路又小跑回去了。
他的视线重新落回那个员工身上。
真的哭得很伤心。
一个朝夕相处了短短一个月的人已经如此动容,可为什麽自己一点情绪也带不上。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一位医生站了出来,满头是汗地快速打量了一下外面的两个人,稳定着气息告知结果。
很遗憾……伤者的生殖腔切割後急性大出血,腺体已无造信息素功能,现已无生命体征。
禚邺愣住了,花店的员工噌地站了起来,哆嗦着手泪如泉涌,嘴里念叨着不不,输血啊,输血啊,求求你救救我哥。
禚邺拉住医生,错愕的问,为什麽是生殖腔,伤口不是在左侧腹部吗。
医生一头雾水,他扶住禚邺,让家属稳定情绪,并肯定地说伤者受伤在腹部,刀口正中生殖腔,刀刃将伤者生殖腔整个穿刺。
禚邺越感真实,耳边还有医院里病人家属的谈话声,他紧紧拉着医生。
切除要家属签字吧,谁签的?什麽时候,我怎麽不知道,我一直在这里!
医生露出疑惑和紧张来,不知为何非常用力的捏着他的手臂,禚邺盯着医生的脸,医生诧异不已。
你签的啊,这位家属请冷静!
禚邺仿佛被一枪击打到眉心,耳边瞬间嗡鸣起来。
谁签的?
中刀,失血?
伤者已无生命体征?
禚邺浑身发凉,仿佛被人无情地浸入冷泡水中,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江寓惨白的脸,他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是一具已无呼吸的的尸体,手上是血,肚子上也是血,没有任何信息素的味道,只有淌着的血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气味。
你再说一遍——
他感到天旋地转,医生在他眼中连脸都难以看清,晃得他恶心想吐,好似头重脚轻。
一瞬好似明白过来为什麽医生非常用力的捏着他的手臂,因为他根本站不稳,需要搀扶。
不。
伤者叫什麽。
医生,伤者叫什麽名字!
医生铿锵有力地说,江寓!你是江寓的家属吧!你冷静一下!!
……
禚邺刹那什麽都感知不到了,无论是听觉丶嗅觉还是视觉,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江寓。
为什麽是江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