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上午九点四十八,公司没有人打电话来询问情况,估计江銮已经帮他请了假。
照理说应该有的憋屈和烦躁他一个都没有,江寓只是安静地坐在床沿,一直呆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才出现了声响,不过江寓根本懒得动,躺在床边,任由垂下的手臂继续麻木酸痛。
门哒哒砰砰地响了一会儿,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江寓馀光瞥向门口,凝视着来人朝他走来。
蔡泽霖端着不知道是早饭还是午饭,在他跟前走过,将东西放在了床头柜上。
蔡泽霖是个有姿色的Omega,三十出头,却像二十出头那样年轻,家里是医学之家,大学读的也是临床,不知道为什麽工作上托了关系,选择了进江氏集团,不过目的八成都是为了挨近了江銮。
“你说你听话,不是就少遭这些罪。”蔡泽霖站在他跟前,俯视着根本不愿意擡眼给他眼神的江寓。
“吃点东西吧,你先生约莫下午两点半的飞机,他会来接你的。”蔡泽霖说。
江寓没有动作。
能把他光明正大扣留在家里,让禚邺亲自来接,就说明江銮做好了准备。
泼脏水的准备。
江寓头疼,不愿意动脑子猜测,但江銮的行为目的过于明显,就是要他先没有自我丶再没了橄榄枝。
橄榄枝就是禚邺。
蔡泽霖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样子,淡声道:“不吃点东西,身体垮了可什麽都做不了。”
“你的目的不就是想要我什麽都做不了吗。”江寓终于吭声,嗓音喑哑,晦暗无力。
“什麽?”蔡泽霖觉得好笑。
江寓轻轻扯动嘴唇,道:“你知道你昨天晚上的行为像什麽吗。”
蔡泽霖缄默着。
“……像个怀恨在心丶切骨之仇的人终于找到了报仇的机会…借刀杀人。”江寓说几个字,太阳穴就撕裂疼痛一次,因此他吐字缓慢才能保持语气平稳:“你在痛恨魏己,还是在痛恨金君凡。”
金君凡,江銮的前妻,生江闫的时候难産去世。
如果活着,也四十好几了,二十出头就离世,两个人要结仇的话不太可能,于是怀疑对象落在了魏己身上。
蔡泽霖安静了很久,轻轻笑出了声:“你在说什麽。”
“那你做什麽火上浇油。”江寓见他装傻充愣,不愿跟他扯了,呼气道:“出去吧。”
蔡泽霖凝眸,道:“是,我是恨魏己。他能通过不正当手段当上富家太太,我为什麽就不行,我要比他年轻,比他有手段。我只是在工作上跟江銮接触较多,他就疑神疑鬼,栽赃陷害,我因为他一张嘴,差点活不下去。这个仇我为什麽不报,他引以为傲的东西我看不上,但我就是要给他摘了,这辈子都不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他的儿女,我也照样厌恶。更何况你父亲也说了,你是三兄妹里最像魏己的——我就更讨厌了。”
江寓良久才嗯了一声,说:“我咎由自取,我生来就活该,谢谢你跟我说了这麽多,我也期待你真的把我弄死的那一天。出去吧,和江銮筹谋一下,怎麽样才能在我身上获得你们的优越感。”
“你父亲让我转告,你最好是别让禚邺知道你的伤,不然引起了什麽误会,你才是真的咎由自取。”
蔡泽霖说完凝视了他一会儿,转身离开了。
门也重新被锁上。
-
下午三点,禚邺准时进了江家的院门,江寓被江銮叫人拉了起来,在房子门口等着。
禚邺来了什麽都没说,目光落在江寓脸上停留了几秒,便接了过来,随口跟江銮寒暄了几句就准备回家。
江寓戴着一只黑色的口罩,额前的碎发沾了水,疲惫地坐在副驾驶,禚邺开车也没说话,仿佛都在等谁做第一个戳破窗户纸的人。
开了十几分钟,禚邺转了转手腕,道:“昨晚谈栢礼给我打了电话,说你被江銮扣押在酒店了。”
江寓闭口不谈。
“今天江銮给我打电话,说是你昨晚去见了个alpha,语气挺抱歉的,一下就把扣押这件事给解释了。但我怎麽觉得不对劲呢——”禚邺目不斜视,但好似是知道江寓的反应,他接着说:“我们结婚之前说好的东西,他应当是不知道的,你就算跟别的人出去,也是可以解释的,他要问罪我绝对站在你这边。但你在隐瞒,他也在扯谎,你说说看,昨晚到底发生了什麽?”
江寓微不可察地缓了口气,几秒後淡淡吐出几个字来,他道:“主犯强奸未遂,从犯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