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果然又不耐烦,“说没事就是没事,怎麽跟王叔一样烦,去把粥端来,等我洗完澡喝!”
他目送谢时摇晃着身体进入浴室,水声响起,磨砂玻璃透出若隐若现的人影。
霍司收回目光,拿出手机,拨打一个号码。
“霍爷,可算是想起我这号人物了,这次您老又想调查什麽事啊。”
“谢时十二岁那年真如谢家所说送去了国外留学?一周时间,把这件事的详细资料发来给我。”
“得令,绝对给您老调查的明明白白滴!”
挂断电话,霍司目光幽深,他比谢时大三岁,十四岁那年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暂时寄宿在父亲好友谢忡的家里,因此认识了谢时。
那时谢时的亲生母亲还在世,说他是天之骄子丶天道宠儿都不为过,家世显赫,家庭和睦,父母宠爱,所有人都围着这位谢家小少爷转,那时的他就像个小太阳一样,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欢声笑语。
抱着白兔玩偶的谢时就那样猝不及防闯进他的视线,他将玩偶一股脑塞进他怀中。
“哥哥,如果喜欢独来独往的话,就试试跟我的小兔子做朋友吧,如果不喜欢独来独往,就跟我做朋友吧!”
“我非常喜欢哥哥!”
那年夏天的记忆转瞬即逝,他要离开时,谢时扒着车门哭得泪眼汪汪,还将他视如珍宝的小兔子交给他。
“哥哥,你一定回来找我玩,一定要啊!”
只是那时谁也没想到,意外会来的那麽快。
就在那年冬天,谢时生母车祸意外离世,谢忡很快领着一个女人回到谢家,让谢家佣人对她以谢夫人相待。
谢时在这样的变故中被送往国外留学,霍司几次问谢家到底把谢时送去了哪里,却只得到谢家模棱两可的回答。
再然後就是三年前,他得知谢时从国外回来,但性子嚣张恶劣,整日飙车泡吧,不务正业,身边围着一群只会吃喝的狐朋狗友,全然一个纨绔公子哥的形象。
和幼年阳光开朗的他,天差地别。
谢家对谢时在国外那几年的踪迹保护的非常好,他一点儿痕迹都没查出来,本想着谢时回来的话,再见面时问问他就行。
却没想到谢时完全忘了他,还有昨晚谢时在梦中一直抓着他胳膊求救,一副陷入梦魇的姿态。
霍司目光沉沉,谢时在国外的日子,怕根本不是谢家说的那般轻松自在。
“咚--”
就在霍司沉思间,浴室突然发出一声闷响,霍司梭然擡头,就见磨砂玻璃处一道人影顺着下滑。
该死的,他就该一直盯着。
“谢时!”
他快步冲进去。
谢时已经洗好,在穿浴衣,突然一阵头晕,让他的头重重砸向玻璃而後瘫倒。
不等谢时眼神聚焦,霍司大力将他抱起。
“去医院,马上!”
谢时瞬间惊醒,极力反抗,嗓音都哑了,“我不去!放开我!我不去医院!”
他在霍司怀中挣扎不停,最後一口咬上霍司的肩头,小狼般恶狠狠的眼神盯着霍司。
“放丶开丶我!”
霍司声音温和下来,半哄半劝道:“乖,你现在身体虚弱,需要补充葡萄糖,我带你去,不让任何人碰你,好不好?”
谢时松了口,也大概是他真的累了,脸上还有热气蒸晕後的红,眼睛湿润而澄澈,这麽望来时,让霍司心头一颤。
他指着一个方向,“那里有葡萄糖,拿来喂我喝,不要去医院。”
意识昏迷的最後一刻,他还在强调,“不要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