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若是有什麽变故,还是去一趟比较好。苍狼这边可以独自前去,等找到人,我再发信通知王叔。”
“嗯,看来现在只能这样了。”
千雪拍了拍苍狼的肩膀,随即转身离开,而苍狼看人离开,叹了口气回过头。
听到需要战力,苍狼刚才自己差点就先跑过去,倒是忘了现在的武功相当不济,远没有到能充当战力的地步。
而那战力……罢了。
苍狼笑着摇了摇头,往前走去。他没有目的地,也没有路线,只是猜想对方可能会去什麽地方,然後去找。
听王叔说,祖王叔他……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
真的见到了,第一句话要说什麽?
事情未到眼前,苍狼先是烦恼了半天,等走到了许久他脚下步子一顿,想起自己还没找到对方,现在烦恼似乎过于早了。可这个念头还没有过去多久,苍狼便看到了那个自己想找的人。
在一处草坡,他们一起看烟花的那个草坡。
竞日躺在草坡上,太阳洒落镀上一层薄亮,映得人很温暖。他身旁摆着些双人份的糕点,他似乎在等人,而人还没来。
苍狼愣在原地看着他,没有前进,怕近一步打破这美好,可他也没有後退,怕这次走了怕再找不到机会,就这样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苍狼,过来坐吧。”
“……好,好的,祖,祖王叔。”
竞日扭过头看端端正正坐到自己身旁的人,对方似是不习惯席地而坐,背不由挺直,但斜坡怎麽也坐不稳,就抱住了腿。他笑着把身旁一半的东西推了过去,苍狼连忙伸手接住,抱到怀里。
“祖王叔,这……”
“刚买的,你若不吃,一会我还要费力拿回去。”
“好,苍狼收下了。”
苍狼将东西抱在怀里,拿出一个小包撕开,咬了口里面的糕点。他慢慢嚼,默不作声,而竞日看着蓝天上的白云,也不作声。二人之间,只有风声与那轻轻的咀嚼声。
一口又一口,苍狼一包东西吃完,喝了口水,见竞日依旧一言不发,便又拿了另一包,刚撕开,对方便开口了。
“如果我不开口,你是不是准备坐在这里,将东西都吃完了。”
“祖王叔,我……”
苍狼开了个头,还是不知道说什麽,便把拿着的糕点填到了口中,算是不让人觉得过于尴尬。
“小苍狼啊……”
苍狼听竞日开口,擡眼看向对方,那人看过来的目光满是疑惑与不解,让人有些不知所措。他擡手擦了擦嘴唇,看有没有残渣。
“你们……为什麽想找我呢?”
竞日的语气仿佛这陈述的事情,是什麽不可能的事一般。而那不解的语气,让苍狼感觉到有丝丝刺痛,他轻咬住了嘴唇。
“为什麽……不找呢,我们是亲人不是吗。”
听了苍狼的回答,竞日闭上了眼,但似还是感觉太阳过于刺眼,他擡手却仍有光从指间洒落。
“我以为,你们再也不想见到我。明明当时那麽决绝,不是吗?”
“当然不是,因……”
“因为颢穹没死,苗疆没内乱,撼天阙也没死。”
竞日的话语调平淡,却是冷漠仿佛什麽都不重要。酥脆的声音突响,苍狼将手中点心捏碎了,那破碎的残渣顺着衣摆洒落草地,衣服上都沾着甜腻的气味。
“……自小到大,苍狼不是在祖王叔的身边长大?难道这不是理由?”
“那怎作得了数。”竞日的话让苍狼擡起了头,与那遮挡下的双眼对视,只听一字一句道,“都是假的啊。”
“苍狼……不信。”
“你还记得你刚到王府时,生的那场病吗?”竞日扫过他衣襟上的碎渣,叹了一声,“再说,你信不信,又有多重要。”
“祖……”
“叫我楼十一。”
竞日看向那渐渐落下的太阳,四周也冷了下来,他笑着对身旁的人道,“苍越孤鸣,你知不知道,孤鸣其实是个诅咒。”
轻缓的语调含冷,一瞬间苍狼似回到了苗王宫,自己独坐王位,身旁无一人,那冷意渐渐从四周侵入四肢,怎麽都驱散不了。
陷入回忆的他,又听到了竞日的话。
“若我承认孤鸣这个身份,便又成了那个一无所有的人。”
苍狼眼眶一酸,低头的瞬间便觉泪落在了手背,他连忙擦去但怎麽也忍不住,似是压抑了许久。
从刚回来时的茫然,到找到希望的欢喜,再到现如今知道结局的回望,都不是他能够挽回,也不是他能够抱住的。
他曾对自己许诺,再也不让自己重要的人离开,但他没想过那个人,自己选择离开怎麽办。
“活得太清醒,很痛苦……”
“是啊。”
竞日低头将剑拿到怀中,指尖随着划过的剑鞘上花纹,而高低错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