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微林立马反应过来了,这下成了他的打脸时间,给自己辩解:“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过去的我管他怎麽说。”
杨铭泽笑他。
……
多玩一会儿再分别,回去路上绕的其他路口,落春巷不小,这里也是祝微林相对陌生的地方,路过某户小院,楚凌径直拐了过去。
他正要问为什麽,只听对方说:“他要翻新门前花坛了。”
“嗯,”祝微林点头,“你认识这户人家?”
“也算是认识吧,这里就一位爷爷住,他老伴走得早。”
楚凌告诉他,这位老人也曾试着附近的名人,听说他很有学问,具体了解不多,最深的人心的是他很乐于助人,平时谁家里有个水管要修,门锁要换,找不来维修工的时候可以找他,有时候碰见他也会主动帮忙,但是从不要报酬,问就是退休生活闲得慌,找点事干。
“人家嘴上说着不要,但既然都帮忙了,送点水果点心也是心意,对吧?”
祝微林点点头,滴水之恩,礼尚往来。
“可惜天不遂人愿,这麽好的人却先坏了脑子,记性不好,总是丢三落四,”楚凌指了指花坛角落地图纸,上面好像画着规整的图案,“我猜不错的话,这图纸是他还需要的,被风吹这里让他找不着,。”
祝微林问,是不是老人经历过什麽事情,或者生了病。楚凌看了看周围没什麽人,低声说:“的确受过刺激,那年比老伴先走的,是他们的儿子。”
“他儿子?”
“对,他还一个孙子,不过也不怎麽回来。”
“你怎麽知道这麽多?”祝微林问他。
“街坊邻居呗,有些是他亲口跟我讲的。”
楚凌去拿旁边的铁锹,招呼祝微林过来帮忙:“我挖坑,你把这些花草小树栽进去。”
祝微林还是提醒他不要乱逞英雄。
“不会的,”楚凌似乎很放心,“自从这位老人接连失去亲人後,受到的刺激也让他性格大变,总是焦躁,不接受任何人,可大家也都能看出来,他也是需要帮助的人。有时候一个人重物搬不动,又不愿意找人帮忙,有人好心他还专门撵走。”
“不过大多时候还是骂骂咧咧地招呼人家搬到指定地方,”楚凌带着笑,“最後也会给送吃的喝的。”
“他记性不好,後来大家也很默契偷偷帮他,他念念叨叨着以为是自己干过了,关键是前脚帮他的人也这样替他说话。”
捡起的图纸正是老人安排的栽种计划,楚凌已经在挖坑,并且说:“老人家都七老八十了,还喝着药呢,这麽热天肯定不适合干这个。”
祝微林拾起树枝插进洞。
“如果这时候人家出来了怎麽办?”他问。
“那就乖乖认错呗。”楚凌说他有次就是主动帮老人搭小棚,被逮个正着还挨了拐杖的一棍打,衆目睽睽下被揪进屋子。
“其实也不疼,老人也是担心别人因为他受伤怎麽的,进屋时他也是念叨现在的年轻人不懂事,他可不需要帮助。後来变成了吐槽他的孩子,说他不孝顺,一跳自己可轻松了,他一把年纪还没这麽大胆。”
受邀喝了碗茶水,临走老人还拎了筐草莓给他,楚凌说不要,他又说这小孩不识相,自家种的草莓外面买的都没这儿好等等。
“还有桃酥饼,也挺好吃。”
祝微林莫名其妙地笑,问楚凌,老了後会不会也是这样犟的人。
“我哪里犟了,年轻多积善事,老了我也是时爷爷这样受人爱戴的。”
门後墙边的一块转上刻着一个繁体的“时”字,是老人的姓。
挨着墙的花坛这会儿正好被挡着眼光,也有风吹过,虽然累但也没有出太多汗,栽种完後在一旁的水龙头洗手洗脸。
“你这一点也不像只在这里待了一年的。”祝微林说。
“以前没事就出来逛逛,马上这附近几只猫狗我都清楚了。”
洗完脸後直起身,祝微林又环顾了一圈的四周,这个当初被他评价“性价比不高”的地方,也会有如此多的故事涌入生活,月底到期的房租,此刻竟也有了不舍。
“呦,已经有善良的小少年帮您弄好呢,时老。”
声音是身後传来的,老人家这次真觉得自己一个人不行,便去找援助,是个中年人。
祝微林和楚凌闻声回头,已经见到老人抄着拐杖一脸愤怒向他们疾步走来,原地不动的年轻人正冲他们笑着恭手。
“如果你不想挨打的话,其实我们还有个更直接的方法。”楚凌语速很快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