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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初（第4页）

“该道歉的人是我，让你这些天这麽难过。不分青红宅白冤枉人，甚至还动手。蛋糕是作为补偿的一部分给你买的，我想着晚上吃不了这麽多就订了个小的。另外我保证再也不会对朋友如此冲动，更何况是真心为我好的人。”

楚凌震惊，自己耳朵没听错吧，祝微林在给他道歉。

所有的憋屈只化作一句淡淡的“没事”。

“真的很对不起你，还有那些让你拿出证据才原谅你的无理要求，真的很无脑……”

楚凌一时大脑空空，还是尽量装作不放心上，话里带笑地说：“没事啊，小矛盾过去就过去了，只要你不放心上，我就不在意，哈哈。”

祝微林转头看他，楚凌虽戴着口罩，但还是笑眼盈盈。

“真的？”

楚凌耸耸肩：“真的。”

“这对我来说都是些鸡毛蒜皮，两天时间就翻篇了，时间长我就忘了，说不定下兴起你问我我就忘一大半了。”

祝微林还是看着他，脸上没什麽情绪。

楚凌的情绪暴露在他目光下，口罩下崩了崩嘴。

祝微林毫无征兆地捧起了他的脸，隔着口罩抚摸，第一反应是他抽烟了。

他对烟味总是很敏感。

“你脸还疼吗？”

楚凌摇摇头：“不疼。”

结果祝微林右手拇指在他脸颊用力摁了一下，楚凌疼得倒吸凉气，紧闭双眼。

“对不起。”

这祝微林三个字说没完了是吧，楚凌心想。

“嘴上说着不在乎，可我给你看几张高中时候的照片都会浮想联翩，甚至还会把你在我身上做的事情按在别人那里，再代入自己乱吃醋，对吧？”

楚凌沉默。

他脱离祝微林的手掌，靠沙发上开口：“那……那都是我一时情绪激动的气话，你别当真。”

祝微林没理会他的装模作样，继续说：“给你看朋友圈和照片不是为了炫耀，只是想和你分享我的快乐和过去，而且，都发朋友圈了，肯定是记录更多美好。”

“你说你没见过主动的我，其实……我在以前也是个比较被动的人，除了闲得没事自个拍，大多时候是我同学主动提出留个影。而且我比较慢热，刚到新环境不会主动融入，但时间久了也会和大家打成一片——内向是我天生的性格。”

“或许是因为复读带来的不甘和负面情绪，让我对现在班级的融入度不大，毕竟你们和我怎麽来说，都不是一路人，我们背负的心理压力不同，至少我是这麽想的。当然很感谢你能闯入我的生活，这并不冒失，我很需要主动的朋友。”

祝微林双手交叉，轻轻搓了搓，这些话似乎是特意准备好的自白。

“你说左文丰或者其他人会不会给我擦过眼泪什麽的，这个是没有的。虽然我这人眼泪不值钱，但大多时候我在外人面前是不会哭的，太没面子了，除非突然一句关心让我顶不住。左文丰……”祝微林想了想，“他就有次送我到这里的地铁站。”

“我不知道怎麽在你这里就经常泪如泉涌，可能是咱俩第一次接触我就红着眼睛，然後免疫系统自动将你归位自己人了吧。”他不好意思，笑笑，“所以其实你看到我哭，都是巧合，真的。”

“你完全不用羡慕我之前的同学，如果我们还是朋友，那他们见到的我你也不会错过，但阴暗的我只有你知道，当然我也不会再让别人看到，因为……哭鼻子真的太丢人了。”

不要在友谊中贬低自己。

“还有给你说的那些难听话，我深感愧疚，万分抱歉，至于补偿……”

他其实没想好这方面要如何作为，刺耳的话像泼出去的烫水收不回来，即使热气消散，水分蒸发，但存在的痕迹就是被泼的人身上的疤痕。

刀利割手，话利伤心，语出最伤人，这是早该懂得道理。

“关于补偿……”他又重复最後一句，“要不你骂我骂回来？”

楚凌被他最後一句话逗笑：“哪有这样还人情的道理。”

那要怎麽做？祝微林心里想不出答案。

他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蛋糕，楚凌一口没动，也意味着这份道歉他不收下。

他低着头无话可说，回想道歉词有没有漏下的，但好像都说完了。

“对了！”祝微林又想到什麽，去翻自己书包，掏出一个塑料袋，“这是我在诊所给你买的，里面有止痛药丶冰袋丶创可贴丶碘伏……”

“你觉得你会需要，对伤口有好处。”

楚凌没有接下的动作，看了看祝微林，又看向他手里的东西，开口道：“没必要。”

祝微林心灰意冷。

只见楚凌终于摘了口罩，几天没见到的脸旁竟有些想念，但左脸的青紫触目惊心，他起身时顺手将口罩丢进垃圾桶，去拿了桌上切好的蛋糕。

祝微林以为他要将其一同丢掉示威，却看到他卡了一块进嘴里。

楚凌将蛋糕递到祝微林面前说：“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