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最具安全感的时候最脆弱,此时身体内好像有股憋了很久的不适感,从他躺上沙发起,一直憋在体内的热流如汹涌的潮水般决堤。
这股热流无情地攻击他的身体,从额头的滚烫到四肢的酸痛,浑身发软无力。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陷在沙发里,沉重得如同被巨石压着,好像这一躺,就再也没有力气起来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缩了缩身子,因为冷。
“怎麽不摘口罩?”母亲坐在一旁给他搭了条厚毯子,掀开他额前碎发。
楚凌裹紧,很听话地摘下口罩,说:“这不是怕传染给你。”
她知道儿子故意这样怼她,这个时候了还有这精力。
“我去给你冲点药,你吃饭了没?”
“没……”
“但我吃过药了。”
“什麽?”最後一句含糊不清,母亲不知道他说的啥。
奇怪,本来吃了点药路上也有好的感觉,怎麽到这儿病情又加重了。
先让他睡一会儿,等熬好了梨汤再叫他。
……
小火慢炖,差不多有20分钟,母亲找出家里的药和体温计,等凉好一并端到楚凌那里。
她轻轻晃动楚凌,语气温柔:“先喝点梨汤把药吃了,不然睡着也难受。”
楚凌不想动,也动不起来。
母亲见没办法,掰过来他的脸,一手夹着左右脸颊,一字一字边夹边说:“吃丶完丶药丶再丶睡丶觉。”
终于从混沌的意识里醒来,楚凌强撑着胳膊试图让自己坐起,母亲贴心搀扶。
他睁开眼,看到面前手心里的药片们,听见母亲说:“听话,把药吃了。”
一如小时候哄饭的耐心。
楚凌接过药,仰头塞进嘴里,在喝上一大口母亲递上前的梨汤。
冰糖炖雪梨,这是母亲拿手的,一道很简单常见的饮品,但他十几年一直觉得,母亲熬的跟外面卖的不一样,她熬的最好喝。
就像现在,梨汤恰到好处的温热感瞬间传遍口腔,驱散寒意。冰糖的比例加的刚好,清甜的口感在舌尖上化开,如蜂蜜般滋润,压盖药的苦涩,这味道里参杂了童年。
他更清醒了些,想要端过碗将剩下的喝完,母亲说:”哎哎我喂你喝,你手不稳端撒了我还得洗。”
她看着儿子乖乖听话的样子又不由得心疼:“你来这里也是对的,有个人照顾,不然一个人在那多麻烦。”
”嗯。”楚凌点头。
“好好喝你的。”
他想要继续睡觉,母亲说进她卧室,已经铺好了床。
“你不在,那个房间的床上用品我都收起来了,在柜子里也好久没晒过,睡了不暖和。”
“好。”
床都收拾得好,甚至还找出了他之前留在这里的睡衣,不过楚凌现在没心思感动,只想倒头睡下。
等他再醒来已经临近傍晚。
确切的说是被憋醒,完後拆只牙膏简单洗个漱,凉水贴过脸後清醒更多。
再回到客厅,他才注意到满屋的饭香。
肚子也很配合地叫了声。
他正疑惑怎麽就他一人是,门正好开了。
“妈妈?”除了见她手里领着大购物袋,上去接过来,“买这麽多。”
“给你买了吃的。我炖了排骨,但想着你生病得喝粥养胃,又去外面买了食材。”
“感觉怎麽样了?”
“好多了。”楚凌尝了一个菠萝蜜,“我都能好好站起来且有力气掂东西了。”
“茶几上的体温计再量量,好放心。饭还得等会儿好。”
楚凌乖乖听话。
十分钟後,他拿着体温计进了厨房,递到母亲面前。
“36。2℃。”
母亲摸了摸他额头,捏捏他脸颊,说:“不烧了好,也有胃口吃饭了,我儿子身体还是棒的。”
楚凌收回体温计笑了笑:“还是我妈照顾得好。”
这顿粥是他操持,忙完没多久排骨和米饭都能出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