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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眼睛动了动，垂下的头在努力地擡起来。

他似乎是醒了，并且清醒得很快，看到代熹的时候眼睛还闪了闪。

“想我了吗？”Mars问：“这麽迫不及待地来见我？”

V眯起了眼睛。

事情跟他想得差不多，Mars随时都可能要死了，但他在代熹面前依旧自以为高她一等。

“是有点迫不及待。”代熹点头：“我很少这麽想来看人笑话的。”

Mars表情不变：“是吗？真不是你找不到能满足你的男人了？”

“你们男的，真的，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代熹拉过一旁的V，又把想给Mars一脚的Beast往自己这儿拽拽：“看，我都很喜欢，而你连他们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但蠢货我着实最近很少碰到，比如你。”

军··火··展··示完毕後，代熹双手抱胸：“柬南的非政府武装跟你怕是一个指使者，但他们知道我爸爸是谁，第一想法是给自己找後路。连他们都知道活计糊弄糊弄就行，但你偏不，你还把他们全杀了。”

那温热的红白混合物飞溅到脸上的感觉又来了，代熹抹了抹，但总觉得还是不干净。

“我跟你做交易的时候，但凡你说到做到，我也……愿意把帐结给你。”代熹说：“如果顺利的话，你本来已经能拿到矿産的産权了。”

但这个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甚至扯上了鲲鹏。

“怎麽，巴巴地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话？”Mars挑衅地看了一眼Beast：“你怕是做梦都在想我吧，公主？”

“你非要这麽说，也可以。”代熹想了想：“不过我更想用另一个词来定义你这种……大概就是……爸爸在忙着处理的东西。”

鲲鹏连带金乌的工作，代熹到现在似乎才摸清楚一点——那是一个很大的集合，夹杂着涉密和上层建筑，可说中更多地是不可说。低头看，看到的是盘踞东南亚各个角落里的法外狂徒；平着看，看到的是各个国家政府内部的更叠交替；向上看，看到的则是一个庞大文明缓慢向外辐射的触手。

那些工程在其中。

巴别塔，也在其中。

“你只是那麽一大摊子事情里微不足道的一个点。”代熹皱皱眉：“我之所以要来，倒不是说你真的很重要，留给了我什麽不可磨灭的印象。只是，之前在车上的话我没说完。”

什麽话？

Mars有些摸不着头脑，其他人更是。

“你在车上杀了我，原本是你能够伤害到爸爸的最後一次机会。可惜的是，你不敢。”代熹笑了起来：“但凡你敢杀了我，你心心念念那个逞英雄丶搞带动发展说辞丶挤占了你们利润的鲲鹏，绝对会因为他的宝贝女儿死在你手里消沉一阵子的。”

她在说什麽。

Mars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能一星期吧，最多一个月？”代熹想了想：“嗯，最迟一个月，他就要掘地三尺地扫荡掉你们这些脏东西。而我，虽然我活不了，但我的名字会在柬南那个马上开挖的运河纪念碑上，排第一个。”

V的手在代熹肩膀上。

他用力握了她一下。

“看你的表情，跟你说这些，你也听不懂。不过就像我说的，你不重要。”

代熹看着Mars那张脸，最开始面对他的恐惧已经荡然无存了，那点恶心也被Beast的温柔小意驱散了干净，现在剩下的只有一种……纯粹的蔑视。

她拉着凳子，往前，再往前。

等距离Mars一步之遥的时候，她坐了下来。

穿着拖鞋的脚是赤裸的，她擡起小腿，趾尖沿着Mars的裤腿向上，最後，踢进了他膝盖上的弹孔中。

“呃啊——”

Mars的声音带着痛苦，代熹转动脚踝，听着眼前男人的呻··吟，撇撇嘴。

“你当初装得那麽厉害，我还以为你不会喊疼呢。结果，你也就这样啊。”

Mars的伤口黏糊糊的，有骨头渣子的异物感，还有血肉的温度。代熹毫不留情地嘲讽着他：“不是要把我卖去缅南吗？不是要给Beast好看吗？放出来的话怎麽一句也没做到？是因为不想吗？之前那麽高高在上的态度怎麽端不起来了？是因为临时想改变人设路线吗？”

Beast嘴角带着一点笑意，看着代熹在他和V以及Hush的绝对保护下向Mars进行报复。

她并没有PTSD，也毫无一般受害人的自我羞辱趋势，更不会因此被摧毁自尊和人格——相反，她性格中的尖锐丶刚强和反抗意识都被激发了出来，展示出了无与伦比的攻击性。

“而我和你可不一样，Mars。”代熹依旧在钻着Mars的伤口：“我说了，我一定把你剁碎了喂狗，就一定把你剁碎了喂狗。”

终于，她觉得没意思了。

带着血痕的足尖被收回了拖鞋，代熹站起来往外走。临走前，她回头斜睨了一眼Mars。

“至于我爸爸，他并没有在逞英雄。下次投胎之前，有一件事你记清楚。”

“世界上任何人都有资格活得像个人，你们这群畜生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