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开门的公主很不爽,看到醉醺醺的苏珊後更不爽了。但代熹什麽都没说,接过苏珊後就关了门,简单打理了一下喝醉的好朋友,把苏珊放在枕头上,还贴心地让人侧躺着。
“什麽情况啊。”
秦颂声音传来:“苏三儿被灌酒了?你竟然没护着她?你不怕她明天宿醉抱着你哭头疼了?”
“那些不好问我的事情估计都问她了。”代熹打了个哈欠:“V很烦的,不让他问清楚他会拐弯抹角地自己找机会再问,不如让他一下子打听明白。”
秦颂:“哦,你真了解他。”
“爸爸信任他,那我也没什麽意见。”代熹说:“少跟我酸言酸语。”
“啧。”
秦颂伸了个懒腰:“你爸说过两天回国,这边事情要交给我。跟情报员接头之後我可能要失联一阵子。到时候可别因为我不及时回微信发脾气啊。”
“我发什麽脾气。”代熹不咸不淡地说:“我爸换个新秘书需要时间磨合,他才会发脾气。”
“不对着你发就行。”秦颂说:“宝宝,我真的好爱你啊。”
“这是遗言吗?”代熹:“不太合格。”
“不是,就是有感而发。”秦颂看着漫天的星星:“说真的,你就记恨我记恨到现在吗?”
“你说话真奇怪,秦秘书。”代熹:“我记恨我爸的秘书干什麽。”
持续的通话又有了十几秒的沉默,秦颂有点无奈地叹口气:“是,大小姐没记恨我,是我自作多情了。你那边有人,我就挂了?”
秦颂等着代熹挂电话,等了一会儿,通话依旧保持。
“你……别死掉。”代熹说:“别让石姨伤心。”
手机里嘟嘟的声音一直响。
秦颂的脸贴着手机,好像这样就能把声音一直关进耳朵里。等屏幕暗下去,他坐在行军床上,想起很久以前代渊和他的谈话。
“我发现你跟代熹在一起之後,原本打算把你送进去,”代渊说:“你知道我没在跟你开玩笑,秦颂。你之所以能四肢健全地站在我面前,是因为一,代熹不希望你真的受伤;二是你小姨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代熹,没向我提过任何过分的要求;三,才是我觉得你是个……很聪明上进的孩子。”
代渊说话简单明了,秦颂站在他面前羞愧难当。20出头的大男生还不算成熟,但已经隐约有了几分可造的特质——赔偿款秦颂跟他小姨买了房,後面几经倒手被折腾成了一套大房子丶几套小房子及部分现金。不久前秦颂私下分了一笔去投资的软件公司拿回了几十倍的分红,跟代渊报告後存了一部分,又分出一部分继续投别人,剩下的拿去打给代熹当零花钱外加买礼物。
在代渊收拾过他後,秦颂的确没再跟代熹见面,联系的时候也中规中矩。如果不是代渊发现秦颂要提前毕业,代渊真的会以为他老实了。
思来想去,代渊还是决定跟他聊聊。
“记得你在云京挨的那次打吗?”代渊忽然提起了旧事:“你现在在云京再挨一次这样的打,假设我不管,你觉得……结局会有什麽变化?”
秦颂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开场。
可如果是代渊,这样问似乎又的确是他的风格。
“代叔叔,我……不会有区别。”
秦颂还是回答了代渊的提问:“我……其实没什麽保护自己的能力。”
“代熹,她在彩南可以顺风顺水,但大学还是要到云京来的。到了那时候,你对上的人可比当初还麻烦。虽然我不清楚为什麽你们看到她跟失了智一样,但情况就是这麽个情况。”代渊说:“至于你挣的那点钱,有人想拿走,甚至嘴都不需要亲自张。”
是这样的,的确是这样的。
秦颂拿到了赔偿款没错,打人的家夥也被揍了没错,但那都是看在代渊的面子上,根本不是那几户人家刀刃向内地替一个臭外地的伸张正义。
他能那麽愉快地过日子丶读书丶上学丶交朋友,後来在小区里,那些熊少年看到他绕着走,说穿了,都是靠代渊顺手的庇佑。
“看你表情,你应该清楚你也没有能力保护代熹的事实了。”代渊说:“很好。”
“是这样没错,代叔叔。”秦颂擡起头:“但您也不可能一直保护她不是吗?”
代渊眯起了眼睛:“所以我缺一个儿子,秦颂。”
代渊的一切除了血脉的积累,更有他在部队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串连——从最底层的士兵到巴别塔的精英战士,从代渊到鲲鹏,这一切荣耀的背後,是一个要靠绝对暴力支撑的职业。
“代熹,她吃不了这个苦,我也不允许她吃这个苦。”代渊说:“哪怕她坚持要吃这个苦,除却性别带来的根深蒂固的歧视与天花板,有得是人愿意提供便利换取她的青睐。我不愿意承认,但宝宝很容易被别人所谓的爱与喜欢吸引。”
在代渊看来,这种软弱的特质,几乎要成为代熹本人特有的精神疾病。
并且,她将无法真正把代渊所拥有的东西拿在手里,反而会因为她所带来的天量资源丶财富和美貌,成为一块被竞相争夺的肥肉。
在他们那个圈子里,生了女儿的会有一种“给女婿打工”的抱怨。代渊之前没有那种实感,但在代熹被接到他身边後,他的确有了一些焦虑。
他不在意钱,那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只担心代熹因此而受欺负。
家族内的人靠不住,他最看好的其实还是秦颂。
“如果你坚持提前毕业然後跟代熹在一起,我不拦你。”
代渊敲着扶手:“但婚姻和爱情构建的关系比你想得要脆弱很多。”
“我可以给你一条更长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