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铭没有为难他:“你叫习惯了,那就一步步改,允许你平时叫我‘简先生’,但是床上,必须叫哥。”
这辈子林向黎没喊过谁哥哥,他是独子,排行下边也只有一个表弟,男人喊男人哥哥,要麽是表尊敬,要麽是表亲昵。他和简铭显然两种都不是,他们是玩情趣。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些,简铭对他并非是普通床伴的待遇,不仅花钱,还肯花精力,上完床会帮他清理身体,醒来後还会准备饭菜,愿意为他花钱置办行头,甚至又要提出送他回姑苏大学。
幸好林向黎及时制止,说省际公交还有班次,就不劳烦简铭相送,耽误其工作。于是简铭开车将他放到江津镇通往同泽镇的8号国道的公交站台前,叮嘱他到校後发信息报平安。林向黎等他开走,立马拎着两大袋衣服钻进国道旁的民居群落中,打游击战似的溜回了家中。
林母显然等了他很久,儿子外出补课竟一天一夜不归家,自己又没手机,联系不上对方,只能干着急。林向黎只得安抚她:“妈,我怎麽会出事?学生家里留我吃饭,我不好意思拒绝。”
林母勉强接受这个理由,突然瞥见林向黎手上的大袋子:“这两袋是什麽?”林向黎脸色一僵,搬出准备好的借口:“是那个学生家长……送我的几件衣服,我本来不要的,但是他们都买好了。这个码数也只能我穿。”
林母对此又惊又疑:“好端端人家为什麽送你衣服?”
林向黎面露愧色:“上次穿去的那件夹克咯吱窝里开了一个大口,被人家看见了,应该是觉得我……”
“以後不能再收了,向黎!”林母眼中又蓄了些泪光,“是我拖累了你,害你在外面丢人了。妈的药可以少吃点,你自己省点钱买几件像样的。人情债最欠不得,以後还不清!”
林向黎默默地把衣袋搁在了桌角旁,他很想告诉母亲,自己买的像样的衣服在人家有钱人眼里,仍旧是“不三不四”。与其故作坚强的自我挣扎,不如躺平任嘲,他已经很疲惫了,再也举不起清高的大旗彰显自己的贞洁。
权力的阶级不是谁都能跨越的,金钱的诱惑不是谁都能抵御的。衆人皆平凡,其实没有谁对谁错,活着罢了。
日子朝着林向黎理想的轨道前行,他过上了周一至周五上课,周六和周日上床的规律生活。
简铭给他买的衣服不同凡响,穿上就是有为青年,他戴着帽子和口罩,没人再把他和那个穷酸磕碜的代课老师联系起来。那些他买的廉价衣服只上班穿就收获了一衆好评,不少已婚女老师也会开他玩笑,说他是青年才俊。但并无人热心为该才俊介绍对象,糟烂的内里总是经不住深挖。他披上天鹅皮,也改写不了他是丑小鸭的事实。
很神奇,他每次鬼鬼祟祟到顺心养猪场报到,竟无人猜疑他的身份,那几位饲养员似乎对他见惯不惊。後来和简铭上完床闲聊才知道,原来经常会有养猪人士上门研讨,常年奔赴养猪一线的学究们,脾气都有些古里古怪,穿着打扮比林向黎夸张的比比皆是。
周五,他熬夜批改学生的作业,周六,他带母亲进城配药,回来後就跑去养猪场和简铭做爱。他泡在那间光线不足的小屋里一天一夜,除了性爱就是酣眠,反倒是过得比从前轻松。
简铭工作确实很忙,他有时只能抽空和他做一回爱,然後就披上衣服去猪棚里做事了。林向黎常常睡到半路,听见猪猪们撕心裂肺的吼叫,透过窗子的缝隙,他看见可怜的小猪们被赶上运输车,踏上致命旅途。
养猪场里的气味也是真的臭,简铭回屋就要先冲澡,然後再湿漉漉地压到他身上。他就这样习惯了被另一个男人插入,并会发出令人不齿的淫叫声。
“哥,哥,不要了……呜……不行了哥……”
他起初不肯叫简铭哥哥,被狠狠地干过几次後就老实了,他实在吃不消对方狠插一下,又马上拔出,再次插到底的虐行,半软的阴茎还被对方拿捏在手里,掐住马眼不给射精。原本软弱的阴茎垂头耷脑地憋得紫红。简铭因此也察觉他无法全然勃起却仍会射精的秘密。
“哥丶哥,我……呜……”林向黎的口水全流到了简铭的肩头,他难耐地扭动,想求饶,却又说不出好话,“哥,我想射……啊啊!想丶想……求……”
简铭死死地压着他,插在他屁股里的阴茎不肯松懈半分:“想射?”
“嗯嗯……呜想丶想……”
“哥哥对你怎麽样?”简铭双目赤红,突然问道“好吗?”
林向黎泪眼迷蒙,答道:“好……”
“好在哪里?”他又问。
这问题太刁钻了,被人插得软烂,神智模糊,谁还能如数家珍地拍马屁,林向黎也无法求助外援,只得疯了似的摇头,喉咙里是哽咽到断气的哭叫,通红的脸颊上滚满泪痕。
简铭知道自己过分了,把人捞起来抱在怀里,一口憋闷了许久的浊气徐徐吐出,遂亲亲对方的耳垂,低声问:“下周五清明你们学校放假吗?”
“放……”
“来陪哥哥,好吗?”
林向黎还能答不行吗?金主爸爸放屁他都得说很香:“好……”
简铭汗津津地抱着他,擡头望了望书架,想笑,却笑不来,最後挤出一个狰狞扭曲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