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抒,我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赵缚脸上仍旧带着笑意,可从他嘴里吐露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叶抒无奈,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往殿内走去。
他实在是搞不懂,这种场面,要让他一个外人去凑热闹做什麽?
他可真是嫌他命活太长了。
但说到底,赵缚还是没有将叶抒带进殿内,只是让他等候在门外。
叶抒:“……”
在这里等跟在那等有什麽区别吗?
赵缚走进去时,这才发现,赵旭竟然也在……
所以,赵金枝这是什麽意思?
她重提皇後这些旧事,可赵旭却是一直都知情的,因为清算陈氏的命令,是他下达的,他母妃的性命虽是被皇後和淑妃谋害的,可却也和赵旭脱不了干系。
但如今的赵旭,或许也已经不愿意再被人拿捏威胁了……
也许,这的确会是一个除去刘淑荣的好机会。
殿内的几人,在见到赵缚时,皆是一愣,尤其是赵旭和刘淑荣,压根就没有想到赵金枝竟然会将赵缚给请过来。
赵旭的脸色变了又变,碍于赵金枝还在场,他这才没有对着赵缚发作。
可心里总归也还是多少有些不舒服的。
他的确很宠溺赵金枝,一来是因为她是皇後为他诞下的第一位公主,一直养在皇後膝下,极为乖巧懂事,二来则是因为她当年为了解决大雍的燃眉之急,挺身而出,自请前往宁国和亲。
和亲一事,这麽多年来,赵旭都觉得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对不起她,尤其是在得知她在宁国的遭遇後,更加遭受良心的谴责了。
如今她旧事重提,揭开这些伤疤,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认了。
但她竟然如此地糊涂,把赵缚也喊过来。
如今的赵缚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拿捏的孩童了,现在的他,就是一匹不受控制的野狼,早已对这皇位虎视眈眈。
“景行,你来了!”赵金枝径直走了过去,和赵缚并肩站在一起。
她仿佛在用自己的行动证明,她和赵缚站在同一条线上。
赵缚心中五味杂陈。
赵旭和刘淑荣这样歹毒的人,竟然能生出赵金枝这般嫉恶如仇的女儿来,当真是稀奇。
“父皇,”赵缚向赵旭行完礼後,视线便落到了刘淑荣身上,他顿了顿,声线清冷了几分,“皇後娘娘。”
他咬字咬得极重,好似恨不得将刘淑荣生吞活剥了似的。
“景行,今日喊你过来,就是为了向你揭露当年兰妃娘娘的真正死因。”
“孽障!”刘淑荣顾不得这麽多,直接冲过来一巴掌扇在了赵金枝脸上。
她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道,赵金枝并无防备,硬生生接下了她这一掌,就连头上的发髻,都被打得歪了。
她颇有些狼狈地转过头看向刘淑荣,“母後,你做得,儿臣却说不得吗?”
“你疯了!”刘淑荣眼眶猩红,她戴着护甲的手指就这麽直直地指向赵金枝。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好不容易长大了,竟然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
“我没疯!我今日就是要向景行,向天下人都说清楚,当年的事,全都是您和淑妃娘娘一手策划,此时在我心里埋藏十多年了,母後,儿臣今日就是要还兰妃娘娘一个清白!”
刘淑荣害怕地将视线,投向坐在软榻上一言不发的赵旭,她无助地向赵旭求救。
赵旭也不愿意再节外生枝了。
毕竟这事已经过去这麽多年了,无论到底有没有他的授意,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可若是将他疑心病重,怀疑朝臣,暗中授意後宫妃子互相陷害,那他这个皇帝,哪怕在政事上再青史留名,也总归会因此而留下一个无法抹去的人生污点。
想清楚这一点後,赵旭在赵金枝还未来得及开口之前,径直打断了她:“够了!”
“当年你年岁尚浅,後来又嫁去去了宁国和亲,这麽多年过去了,或许已经记不清了,金枝,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赵金枝急忙想要辩解,“父皇,儿臣……”没有记错。
可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一旁一直沉默着的赵缚突然拉住了赵金枝,并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他很感激她的仗义执言,可在这衆人皆醉的世道,人一旦活得太清醒了,便会有人让你再也无法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