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则以为他又要闹先前那一出,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赵缚只觉得有些好笑,“你跟着孤作甚?”
陈则擡手挠了挠头,磕磕绊绊地撒谎道:“回殿下……卑职……那个,说来殿下可能不相信,卑职正好跟殿下顺路……”
赵缚知道他是真怕自己再发疯,做出些什麽傻事来,还得让他们这些人替他擦屁股兜底。
他正色道:“孤知道今日之事是孤冲动了些,但若今日身中剧毒躺在那的,是你的妻子你的心上人,你还会觉得孤这麽做冲动吗?”
陈则闻言,愣了几秒。
他的妻子,是个极好极好的人,她原本能嫁个更好的人家,可她却甘愿选择陈则,为他生儿育女,撑起这个家。
若今日是他的妻子性命垂危,哪怕是让他弑君,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有那麽一瞬间,陈则突然感觉,自己共情了赵缚。
他想,或许……
叶抒对殿下来说,真的很重要。
又或许,他们不是不正常,只是因为所爱之人,刚好也是个男子罢了。
感情这种事情,没有道理可讲,发生了便是发生了。
他家殿下,对叶抒都能如此深情,或许跟着他追随他,并不是一件坏事。
况且,他追随的是一个能给天下带来和平,为百姓谋取安定的明君,他的才能,与他所爱何,并不冲突。
陈则想着,看向赵缚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敬佩和欣赏。
赵缚见他脸色变了又变,甚至开始有点……鬼迷日眼?
他转身拔腿就走。
陈则立即跟了上去,“殿下!现在守卫加强了,您现在不适合再去找太子殿下的麻烦了……”
赵缚点了点头,淡淡道:“孤有分寸。”
他现在是想要去跟赵胤礼谈合作的。
谁说他还要去找他麻烦。
如今叶抒的毒也解了,他自然是要去向赵胤礼好好地“赔礼道歉”了。
毕竟,他可是……一不小心,错怪了他,可不得好好地去给他道个歉吗?
赵缚孤身一人,走到太子的营帐前,帐子门口的四名守卫见到他,纷纷警惕了起来。
手也不自觉地攀上了腰间的刀柄。
只要赵缚敢硬闯,他们就会对他拔刀相向。
但赵缚这次,和方才的态度全然不同了。
只见他站在那,彬彬有礼地同他们说道:“麻烦通传一声,告诉太子殿下,孤有要事相商。”
随後,他又从衣袖中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守卫。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不该进去通传。
但好歹对方也是个皇子,他们也不好得罪了。
四人互相使眼色,最後将锅甩给了最角落那个小守卫。
他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但还是转身进了营帐。
没多久後,营帐的帘子便从里面掀开了,只见方才进去的那名守卫走到赵缚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五殿下,太子殿下有请。”
但在进去之前,四名守卫将他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确保他身上没有藏着什麽危险的利刃,这才将他放了进去。
赵缚勾了勾唇角,同方才那位进去通传的守卫点了点头,随後便大步往营长内走去。
他进去时,赵胤礼正坐在软榻上,身上的衣裳已经换了一身,和方才不一样了。
见到赵缚探寻的目光,赵胤礼有些不悦地坐直了身子,他沉着脸,问道:“你找本宫,又有何事?”
毕竟没多久前,他还提着箭冲进他的营帐内作威作福,现在赵胤礼见到他这张脸还心有馀悸。
因此说话时,虽然有刻意地压低语调,让自己显得凶一点,但却因为害怕而导致底气不足,多了积分号滑稽。
赵缚向他行了个礼,“今日冒犯殿下了,臣弟在此向皇兄赔罪。”
赵胤礼:得了吧。
他现在只求着,赵缚别再发疯就行了。
见赵胤礼对自己还是十分警惕,赵缚也敛去了笑意,他缓缓开口说道:“我特意前来,的确是有要事想同殿下商议。”
赵胤礼问:“什麽事?”
赵缚对上他的视线,一字一顿道:“臣弟想与殿下,做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