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为了逃亡……都被迫离开了将弥山。
那也是他们回不去的故土。
岑溪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了叶抒的心尖上。
他看向岑溪的眼神里突然多出了几抹愧疚。
“师弟……我不是那个意思。”叶抒走到他面前,将他抱在怀中,轻轻拍着他的後背安抚道。
岑溪擦去眼角的湿润,靠在叶抒怀中,难得地安静了下来。
“师兄,多抱抱我好吗?”岑溪恳求道。
这些年,他都是一人独当一面,他都已经快要忘记从前那个只用跟在师兄身後,当个小跟屁虫的自己了。
如今时隔这麽多年,还能重新被叶抒抱在怀中哄着。
岑溪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猛烈地翻涌着。
他这些年,太辛苦太辛苦了。
他好想师父师娘,好想师兄,也好想小师妹……
他好想念将弥山的一切。
可是他什麽也不能说,都只能够藏在心里。
这样的日子,他真的过够了。
“师兄,你带我走吧。”岑溪语气里染着哭腔。
叶抒闻言,身子僵硬了一瞬。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拒绝岑溪的请求。
但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他受了很多很多的委屈。
岑溪眼眶里的泪水在打着转,他强压着想要哭出来的冲动,轻声说道:“我这些年,赚了很多很多钱,足够我们後半辈子开销了,师兄你以前不是说过想去看看塞外风光吗?我们现在就离开京城去塞外好不好?我们还可以去小师妹最喜欢的江南……”
叶抒心中对岑溪的愧疚到达了顶峰。
一边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师弟,一边是此生绝不相负的爱人。
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
岑溪已经感受到了叶抒的为难和纠结。
可是他还是想要再逼一逼他。
他想要知道,那个什麽五皇子,在叶抒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是否真的已经到了难以割舍的程度……
岑溪泪眼汪汪地,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此刻正遭受了天大的委屈,眼巴巴地缩在主人面前,奢求能够得到庇佑和撑腰。
叶抒实在是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了。
可赵缚还在宫里等着他。
如今赵缚身陷囹圄,他早已和他互许终身了,他又怎麽能够临阵脱逃,徒留他一人待在那冰冷的皇宫之中,面对明争暗斗呢……
“阿岑……”叶抒咽了咽口水,在脑海中尽力地组织着语言,想要以一种柔软的,委婉的,最不会伤害到他的方式拒绝他。
可他还没有组织好语言,就被岑溪打断了,只见他擡手,有些落寞地擦去脸上的泪痕,哭过的眼睛,被滚烫的泪珠灼烧,烫得红了一圈,他现在看上去,着实有种我见犹怜的无辜和可怜。
“好了师兄,我知道了。”岑溪缓缓开口说道。
叶抒只觉得,他现在像是快要碎掉了一般。
“对不起……”
“没事,不怪你,师兄,我不怪你。”岑溪说着,眼角又一大滴晶莹的泪珠滚落。
他心中分明是失望的,是埋怨的。
可是他嘴上偏偏犟得厉害。
就和从前一样,每次被师父骂了,就算是饿死,饿到连步子都虚浮了,他也绝不吃一口饭。
“师兄,你走吧。”岑溪说罢,转身往药堂里走去。
叶抒望着他的背影,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他在心中思量……
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