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前和叶抒说好了,若是他此刻退缩了,赵缚想,他或许真的会心软,放他离开。
叶抒沉默了片刻後,认真道:“以後去大理寺,可以带上我吗?我去保护你。”
赵缚想了想,觉得应该没什麽问题,便应了下来,“应该可以吧。”
他话音刚落下,便瞥见叶抒拿起了剑,握在手中,他问:“你拿剑干嘛?”
叶抒甩给他一个十分靠谱的眼神,“保护你。”
赵缚:……
其实他就只是去当个录入员罢了,没有什麽危险的。
唯一的危险,大概也就只有赵宗彦在得知此事後,会暗中派人对他动手。
毕竟昨夜赵宗彦便派了暗卫前往玉露坊,刺杀那两名为他办事的下属。
只可惜,他的人并未得逞。
因为赵缚早已预判到了他的动作,将那两名涉事人员给打包带走了。
估摸着时间,想来如今人应该已经快要送到大理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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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抵达大理寺没多久,大理寺卿便携着几名主要的官吏出来迎接了。
赵缚和他们虚与委蛇地寒暄了一番後,犯人也被打包送了过来。
两个麻布袋将他们二人装得严严实实,大抵是扔下马的动作太过粗鲁,他们在袋子里挣扎了一番,而这抛尸,哦不,大半天当街抛人的举动,也很快引起了大理寺的注意。
大理寺卿正好目睹了一切过程,他先是派了两名下属去查看情况。
袋子被打开的一瞬间,在场的衆人都惊呆了。
袋子里的两人被绑得严严实实,简直就像是两条束缚在蝉蛹里的毛毛虫,嘴里也塞了破布团子,浑身脏兮兮的,看起来狼狈至极。
他们身上各穿着一件算命的道士服。
围观的衆人里有赵缚派人假扮的百姓。
见此情景,人群中顿时有人喊道:“这不是在城西给人算命那个瞎子吗?”
闻言,大理寺的官吏们瞬间警惕了起来,只听大理寺卿立即下令:“快,将他们抓起来,先关进牢里,听候问审。”
“是!”手下的人麻利地将两人押解进了大理寺。
“殿下您可真是我们的福音啊,您看您一来,这嫌犯便人被扔到了大理寺门口。”大理寺卿看似奉承着赵缚,实则这话中却不难听出几分怀疑的意味。
就好像是在变相地说,此事是赵缚自导自演一般。
……
赵缚很快便参与了此次案件的审理。
因为此事事关重大,因此全程都是由大理寺卿一人经手,就连大理寺丞都没能进得来听审。
奈何那两名嫌犯实在是嘴硬,什麽话都从他们嘴里撬不出来。
问了半天,结果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问得出来。
大理寺卿有些泄气地撸起袖子,坐到了一旁,端起桌上的茶水,直接对着茶壶嘴便开始喝。
“大人若信得过孤,可否由孤来试试?”赵缚站在一旁,看着累到虚脱的大理寺卿,毛遂自荐道。
大理寺卿猛地擡头,看向赵缚,眼底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赞叹,这殿下还真是对什麽都好奇啊!这种硬骨头他也想啃,也不怕撅了牙齿。
“他们幕後之人肯定许诺了他们什麽,又或是拿了什麽威胁于他们,让他们甘愿为他卖命,因此动刑对他们而言,是没有用的。”赵缚淡淡说道,“或许他们此刻心中想的,是求一个解脱。”
毕竟被这样连着用了十几种刑具,哪怕是意志力再坚强的人,也该到硬撑的极限了。
他擡眸扫了二人一眼,见他们浑身血肉模糊,胃里只觉得一阵翻涌。
而那两人倒也算是英雄,被折磨至此,竟然还能说得出话,只听他们二人朝着赵缚喊道:“还有什麽刑具没用?尽管来!”
赵缚并未搭理他们,而是扭头同叶抒说了两句悄悄话,很快他便火急火燎地走了出去。
很快便端着两个空盆进来了。
“去将他们的眼睛蒙上吧。”赵缚将手中两条黑色的布条递给叶抒。
“人在失去视觉後,其他的感官便会无限地放大。”他擡步缓缓走到了那两名嫌犯的身旁。
见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帖後,他便从腰间掏出匕首,在他们二人的手腕处一人划了一刀。
很快,放置在他们身後的盆便开始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既然你们不怕死,那便在无尽的黑暗中,等待着死亡的到临吧。”
大理寺卿弓着身子走过来,小声问道:“殿下,这能行吗?”
“死马先当活马医吧。”赵缚往牢房外走,并接过了叶抒递来的帕子,将手上沾上的那一滴血渍反反复复地擦拭着,直到将自己的手背都擦得红了一大片他才停手。
等叶抒跟着赵缚离开了牢房後,大理寺卿身旁的下属蹙着眉问道:“大人,此法真的奏效吗?”
“如今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不是吗?”他回道。
随後他又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同下属喃喃道:“不过我还真没想到,这草包五殿下,竟然还有如此手段,当真是让人意外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