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
黎明到来,三人行至一处林子歇息,萧钰抱剑斜椅一颗树,合眼浅眠。
哑女坐这枯树墩上拿眼瞄她,肩宽腿长,黑衣之下气力不凡,眉宇肃静抱着萧剑,然怀中之剑与其人截然不同冰冷森然。蓄势待发。站着气势更是蓬勃哈。她觉得赤峰上的雄鹰也比她逊色几分。
哑女想:同是女子为何我惧她。
这麽想,以至于忽略还有一人,韩归豫将大氅披在她身上时,不禁吓的一个哆嗦,眼神惶恐不安。
韩归豫见她反应如此之大,诧异问:“姑娘,你这是遭受什麽非人待遇,何止于此?”
哑女摇头,裹紧大氅一言不发。
“问她有什麽用,她是个哑巴。说正事。”萧钰骤然睁开眼突然道:“明日他们啓程前往京都,要给我拦下来。”
拦在汴梁,有汴京铁骑支援。拦在京都,有桑哈赤的哥哥,地形图已到手,如此萧钰定要在曲阜前要了这使臣的狗命,才不会节外生枝。
韩归豫明了这点,可他心里隐隐约约不安。宴涵山四通八达,光水路有八条,如何肯定北疆使臣接下来要行至什麽路?
他道:“那你总得说明怎麽拦,到何处拦,如何拦吧。”
闻言哑女寻小树枝在地上比划,韩归豫和萧钰面面相觑。
地上龙飞凤舞的一串字迹。
:雨荷湖以南下江南。
萧钰意味深长的道:“这不来了吗?”
韩归豫惊疑不定的看了哑女道:“当真。”
哑女不搭理他,直勾勾的盯着萧钰。仿佛坚定说“没错。”见萧钰笑容可掬入目解风意犹如故人归,觉得此人大手一挥天下如人所愿,这无所谓姿态别具一格。
犹豫着又写:姑娘,信我。
半晌,萧钰笑道:“行吧。韩归豫召集令,就走水路。”
又写:姑娘不怕我骗你。
这时,不知萧钰发了什麽病,剑出鞘三分,刃上雪亮映出她的侧脸,“不怕死尽管骗,怜香惜玉之情我可半分也无,放心,我会给你个痛快。”
哑女瑟缩了一下身体,低下头,暗想:此女非等闲。
韩归豫:“???”
救人家又威胁人。神经病啊!
回去依照哑女所言走的水路,几条船再湖面上暗自前行,连船家都不敢说话,埋头行驶。
飘飘荡荡的小船,船上几个人,韩归豫暗自打量一番哑女,觉得此女实在有些姿色,那位二殿下实在不懂得怜香惜玉,说杀便杀,可谓暴利至极。
忽而他转头看向萧钰这位也如此,她正在执笔写信,头都不擡一下,尤记得她与楚姑娘的亲密关系,虽然十分不解,但心中似乎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麽,不敢声响,生怕是真的。
那边哑女身体摇摇晃晃昏昏欲睡,刚刚死里得救,睡也睡不着,眉头紧蹙,她其实进入了奇怪梦乡。
梦似乎有点长,飘飘忽忽,荡荡悠悠,飘向很是遥远的地方。
那时候,阿妈阿爸还在,他们一家三口在广袤无垠是大草原上,看夕阳西下,无限美好的回忆。
他父王在草原上骑马,母亲在跳舞迎接父王的马。那是部落里最尊贵的首领和他的妻子。
她的父王和她的未婚夫君一同前往骑马草原比试赛马,马背之上的少年英姿飒爽,首当其冲第一个,高举花篮里的绣球,发出一声不卑不亢地:“最最美丽可爱的公主殿下非我莫属。”
阳光之下,情郎的身上金灿灿的,看向她的眼睛里有无限柔情。
她只要含羞地点点头,看向她的父王,少年是部落里最厉害的勇士,会带领大家打跑入侵者,马术也是年年第一,这样英勇的少年父王和母亲都非常满意。
部落的人们欢呼雀跃,热情地将这位少年簇拥。
少女的娇羞,少年的赤忱,化作湖水拥入心尖,在这一刻无限美好。
彼时,她们郎情妾意你侬我侬,情意是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永久,
然而,突然有一天,两匹狼跨过江,进入部落,要求所有人都归顺他们两个,父王不肯甘为人下,拒接之後,他们带领来一群畜生在部落里大肆屠杀。
那两个畜生仿佛是天生的领兵巨匠,几次三番的战役大获全胜,无论是水战还是陆地战役,战无不胜一般,仿佛背後有神明保佑。
连勇士也次次被这两头狼打败,大受刺激,没办法重整旗鼓。
如此下去,族人死亡惨重,为了减少族人们伤亡,父亲只能投降,投降书递出去之後,坐等上交粮食与贡品。可没想到打完胜仗的那两头恶狼不肯轻易放过她们,发出追杀令乘胜追击,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