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云一时想这不由分说,心血来潮,在一骨碌爬起床来,拉开门朝一路东莞径走而去,风风火火,直至见到屋外悠悠烛火映照之下,一抹飘飘身影,身形顿了顿,才渐渐放慢了一点脚步。
几声成调的哼声轻轻地飘出窗外,落入白青云耳中,此曲悠悠扬扬,调子轻快,她颇为感兴趣,驻足聚精会神的听了一忽儿。
须臾,许是屋里的人唱得口干,声音没头没尾的止住了,半晌着水声和茶器碰撞声。
白青云刚擡手要敲门,一想到此次来的目的,随即改为推门而入,“唱什麽呢”
范书兰正着一身单衣,在桌前喝茶,见她不请自来,委实吓了一跳,端着茶盏看着她愣在原地。
片刻,反应过来,她怒道:“你怎麽不敲门”
白青云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理直气壮的说:“你怎麽样?在我的地盘我做主,想进就进,你居人篱下凭什麽说我不敲门。”
范书兰暗自咬牙切齿,却又无能为力,她负气从白青云旁边走过,七窍生烟道:“随你的便反正你无耻。”一阵淡淡清香飘过,萦绕在青云鼻息之间,依稀有的好闻,一时竟也不在意她言语辱骂,飘飘然走上去。
“你,”她指了一下范书兰,一拍桌子痛快地下了命令,“今晚跟我睡!”
“什麽!”闻言,不可思议的惊叫起来,白青云立即将食指放在嘴前,嘘了一声,让她禁声,又指着摇篮之中的婴孩,低喝道“嚷嚷什麽,小祖宗睡觉了,吵醒它,你我都别睡了。”
范书兰压低声音怒道:“那你还口出狂言!”
“什麽狂言,我的炕席不能上?是你得寸进尺!鸠占鹊巢!恃宠而骄!”为这一场嘴仗她一股脑的全部脱口,几乎是将平生所会的成语用上了,以至于胡乱不堪。
鸠占鹊巢也就罢了,恃宠而骄又是什麽鬼?范书兰额头青筋直跳,一口气闷在心里隐忍不发,泄气般坐了回去,态度坚决:“少胡说八道了,赶紧走!”
半晌,青云一言不发八风不动坐等。
“你走不走?”
“不,”
一字未落,范书兰刷地一下猛的站了起来,道:“好我走行了吧!”
闻言,白青云一着急,坐起身左脚踩了个空,咕咚得滚下床,顾不上疼痛一骨碌爬起,咚咚咚,脚步差点绊倒跌跌撞撞踉跄着过来,情急之下一把扯住她的衣服,喝道:“回来!”
身後立即传来一声啼哭,二人齐齐回头,婴孩被这乱七八糟的一阵动静惊动,终于是被吵醒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白青云瞪了她几眼,回去将摇篮之中的儿子用双手托着,小心翼翼抱在怀里哄。白青云心里美滋滋:小子有眼色。她也去看,看了片刻,道:“它怎麽这麽丑。”
“你才丑呢!”范书兰闻言立刻回转过身,背对着她,说:“你要是觉得丑就回自己屋里。”
她越是急于赶人,白青云赖着不走,一头倒在床上躺着,“这不就是我屋,你没来之前我都睡在这里,怎麽样?”
范书兰拿她没办法只好这样了,好不容易哄好的孩子被她吵醒了不说,还占她大半的床,自己抱着孩子躺上了床。
她躺外面,孩子躺中间。
白青云觉得范书兰身上真香,可能是带孩子的原因,一股奶香,好闻极了,而她怀中的小孩子就不好了,又哭又闹,讨厌死了。
她立即擡了擡下巴,命令道:“哎,把小祖宗放到摇篮里去。”
“你有完没完?”范书兰拍着孩子的背,拿眼睛瞪她:“不睡就回去。哪儿这麽多要求。”
白青云听她张口闭口赶人走,老大不乐意了,看了看旁边的张嘴小声哭泣的小孩子愈发讨厌,突然眼珠一转,手不动声色地伸进孩子躺着的床底下。
“哎——你干什麽!”忽然范书兰惊呼出声,“放下孩子。”
下一刻,白青云快速地抱起孩子,轻功跨过她的身体,稳稳当当地放回摇篮,一放下立刻回身扑过去按住范书兰,让她起不来去看孩子一眼。
骤然的大起大落,孩子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哭。
范书铃立刻心疼要起身查看。
白青云极其先见之明,在床上双手双脚缠住她,不让她动弹一下,“小孩子哭一阵哭累了就睡了,别管它,越是哄着捧着越是娇气。”
听着耳边一阵阵的哭声,范书兰心惊胆战,都快心疼坏了,听着她的歪理,火冒三丈:“胡说八道的!这样嚎啕下去,要哭坏了!”
“坏不了。”想了想,白青云死死的固住怀中的人,还有心情插科打诨:“我说这是谁家的孩子这麽娇贵了,你到底是给那个窝囊废男人生出这样一个金贵娃娃。在我寨子里可是出来没有的待遇,你看我寨子里的小孩子那个不是当小狗小猫养的白白胖胖的,你倒好吃要好,穿要好,屋子也好最好的,这小祖宗还一哭一宿让人睡不着觉。”
范书兰听她滔滔不绝,才想起事出如今之所以这样安全,都是这位女土匪救了自己,当即哑了火。
白青云一提她孩子的爹这女子就熄火,恨铁不成钢,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有种替陌生负心汉男子养妻子孩子的感觉,这也就罢了,自己好吃好喝供着两个祖宗,她们不念着她的好,她颇不高兴。
这孩子到底是谁的,一年来威逼利诱之下,白青云范书兰嘴里撬出不来,当下换了一个温柔面孔,她贴着耳边轻轻道:“好姐姐,你告诉我,那男人是谁?”
孩子哭的厉害,没一会儿果真累了,没了哭声,屋子里悄悄的,她这样说话,声音撒娇似的特别小,跟吹气一样,范书兰立即耳朵後面痒,痒意贯通全身,白青云无所察觉,但范书兰知道那是什麽,一阵不自在的羞意。
她挣扎着:“你放开我!”
白青云死活不放,一定要知道真相。
二人虽说皆是女子,但白青云土匪出身,经常打家劫舍,力气可想而知。范书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夫人哪里是她的对手,在床上被她蛇一样的缠着她。
最终范书兰求饶,终于是道出了这位孩子她爹的身份——王爷。京城的王爷。
果然金贵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