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要有人探,吃点亏没事,别贪得无厌。”
“受朝廷影响,今年的镖不但难送。这雪,我估摸出不了佳玉关。”并无察觉她话语间的嘲讽,韩归豫将马牵到一边,兀自唉声叹气,“那老头不靠谱,若明日雪还下,我们就要原路返回了。”未听身後人有所动静,不由转身他竟瞥见原地踏步的萧钰,不慌不忙从怀中摸出一对玉镯子,托手上掂量分量,突然猛地往大石头上一砸。
“哎呀!萧七变!你那是蓝玉子,贵重的很,有钱怎麽挥霍。”韩归豫听的一点瓷器碎裂之声,急忙道,“你这是……”
话音戛然而止,因他又见萧钰弯腰捡起碎玉,将其包裹在一个布袋里面,揣进怀里。
“过佳玉关两月,我们现下正赶上大雪封山之日,你说是不是巧极了。”
何止是巧,就像掐时掐点生怕错过机会一样,韩归豫先前就发觉这商队出现的不合时宜,十分蹊跷,这群人又把图谋不轨写在脸上,只不过人多眼杂不好和萧钰道明。
可转念一想,与商队押镖途中遇队危险:杀人,劫财,断路三者。显然这都完全不可能。
韩归豫脑中急转看了碎玉,突然恍然大悟道:“你是想试探一下?”
萧钰颔首,不置可否。眼睛微眯,狡黠一笑“我倒是有件事说。”
她笑容促狭,却未达眼底,无甚笑意,笑得韩归豫有些发毛,“你说。”
萧钰当即收敛笑容,咬牙切齿道:“这群狐假虎威王八蛋!给点流光就荡漾。以为我不知道平日里可没这劲。”
说完,一撩衣摆台步走人。留韩归豫愣着原地,雪风中凌乱。
回去之後,萧钰神不知鬼不觉的闪到押着贵重物品箱子边,掏出布朝里面一抖,再悄无声息的离开。她动作迅速,无一人察觉。
“这边!有发现!”这时,齐聚帐篷外的商人忽地大喊,多数镖师闻声过去。
商人围在一片雪地,地上厚厚的一层积雪覆盖下有两道长长的马车痕迹,蜿蜒曲折。
“这是?有人来过,只有两道,痕迹不深,马蹄足迹很浅,应不是辆乘货马车,还行的急促。”韩归豫仔细查看一番痕迹,道:“荒郊野岭,大雪纷飞,两种可能。”
衆人目光纷纷投入他身上。等下文。
“被人追杀,遭人劫货。”萧钰接口道。
衆人目光又移到她身上,纷纷眼神意示继续。
此事蹊跷必有,萧韩二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同偃旗息鼓,自顾自抱剑回去。
衆人大失所望,不敢多问纷纷散了。此事不了了知。
晚间,韩归豫寻了个由头来到主帐篷外等待,不多时,帐幕被人一挑,穿戴整齐的萧钰握剑走出,见韩归豫扬了扬眉意示:走。
白日二人觉得马车痕迹不对劲,此时便要前去查看,他们沿着痕迹行至一片离帐篷五丈远的空地,痕迹段至一块木桩前。
越往前,雪越厚,积雪能没入小腿。萧钰自觉古怪,上前一步眺望,顿时瞳孔放大,声色俱厉。
“别再上前来。”
随着声声斥,韩归豫足踏前方雪地顿住,突然眼前黑影一闪而过,弹跳出来一把锯齿兽夹,自他脚边猝然张合,力度惊人。幸得他身手敏捷,往後一退,锯齿只加住了衣角。
衣角上锯齿锋利森寒,比一般兽夹大俩倍,方才要是慢一步,锯齿嵌入肌肉就会立即扎穿,估计小腿要废,韩归豫暗道:“好险”跟着眺望远处。
迎着月光只见那木桩後,竟有一辆翻到马车,车轮旁大大小小的兽夹有深有浅隐没在周围雪地里,而马车上的布料绸缎均为上品,奢侈华丽。
貌似行至途中损坏大半,几处破损。有一处是破烂门帘後,透过烂缝隐隐约约有人的轮廓身形。
“那里有人?头儿,是陷阱吧。”韩归豫心有馀悸,窝火道:“那老头儿,一肚子坏水,白日受了气,看这一地兽夹,不要命也够受的了。前头估摸也不是什麽好东西。”
“你怎知是那老头干的。”
韩归豫答不上来,他本气急才本能认定是嫌疑之最的商人,可想来破绽百出。
“我去看看,你回去把人引过来,是不是你叫来了自然而然就知道。”
说完这句,萧钰小心摸索前行,黑夜视物不清,她走的慢,还要防着兽夹,许久才到车前,小心翼翼抛开车帘,果然,里面躺着人,是一位女子。
马车四处漏风,大雪寒风刺骨,此女子身上穿一件长袖段袄,蜷缩在角落,冻的浑身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