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并不是客气,因皇上曾经下旨赞赏过,当年镖局在荆州可谓占一半势,虽然今时不同往日,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也是为何得罪镖局,楚家人不敢怠慢的原因。
此刻,萧钰心怀鬼胎,她退一尺,她进一寸,你来我往,暗自较量。萧钰着实觉得有趣。瞧见她战战兢兢快要碍到柱子的身躯,才退了一下,又一派无事发生的端起茶杯,摸了摸,茶凉了,便朝亭子外吼了一句:“小六,再热一壶茶来。”
突如其来的吼声,盈秀有些吓着,这时才惊觉她与这位镖师靠的过近,鼻尖袅绕的是她身上酒气。这位萧镖师行为举止过于亲密,饶是她再沉稳,也有些惧怕,战战兢兢地说道:“靠得是否太近了些。”
话音未落,恰巧听到吩咐的小六行动迅捷,提着一壶热茶小跑过来,先递给萧钰,见她眼色转而翻杯斟茶,递给盈秀,“姑娘,请。”
盈秀看着那热茶,不明所以。
萧钰道:“茶还是热的,盈袖姑娘请。”
江湖规矩,人走茶凉,世态炎凉。如今热茶在手,萧钰的意思很明确,接镖,而且对次此番谈话有意长谈。
她只是笑了笑,摇头道,“多谢少主,不用了。”
闻言萧钰面色立马一沉,搁下茶盏後,又一改方才轻佻样,规规矩矩坐直了身子,道:“时辰不早了,我叫人备了马车送姑娘回去。”
“哦。”盈秀莫名其妙的被下了逐客令,心道:怎麽又回去了,这姑娘喜怒无常果真奇也怪人。
待把人打发回去後,萧钰端起姑娘未动的茶壶,看着还探头探脑的小六,重重地盖回茶杯,声音惊的他一哆嗦,少年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萧钰看着他,道:“你有话说?”
小六挠挠头,心虚道:“我……”欲言又止。
萧钰意示他说,小六才鼓起勇气道:“那姑娘闺阁女子,又不懂这些江湖规矩,你既然同意又为何故意打发人回去。”
“我故意?”萧钰无辜道:“我也没同意啊。”
小六气愤道,“你这是临时返悔,言而无信。”“我没有”萧钰煞有介事地反驳道:“只要没有最後一步棋,就不能断定胜负。同理,我只是暗示,就不能断定我同意,何况我方才答应了吗?”
这简直胡说八道!小六暴跳如雷:“这二者之间无关,而且落子无悔!”
萧钰一拍扶手道:“怎麽没关系我说有关系就是有关系!”
小六自认辩不过巧舌如簧的萧钰,竟然胆大包天道:“你这是欺负人,如泼皮无赖。”
“你这泼皮玩意儿,说什麽呢!”萧钰当即起身给他一脚,少年里小六身手最敏捷,并且滑不留手,迅捷一闪翻了个跟头直接从亭子翻了出去,不仅避开了她这一脚,还逃出是非之地。
一脚落空,看着那高挺背影,趁其不备萧钰抓起茶壶朝那背影砸去,正中少年背脊。
少年哀嚎一声,倒地不起。
先前几个少年在吵闹声中,聚拢过来,要去扶起小六,却被萧钰的一句话制止。
“谁扶我砸谁。”
只见站在亭子上的萧钰抛着茶杯,蓄势待发。居高临下地逡巡一圈,“谁要做这个好人。”
还真有人大着胆子上前,上去一个,萧钰就命中一个,瓷器碎裂声不断,压根就是那这些皮糙肉厚的小子们当靶子练。
又一次命中後,萧钰潇洒的一甩衣摆,一只脚踩上亭坐,手指蜷曲,发出脆响一声。
她对地上着鬼哭狼嚎的少年吹口哨,神采飞扬,话是对小六说的:“小子,少骂我,也不想想你是谁带大的。”
小六砸的在地上来回打滚,躲避着一双双朝他伸过来的手,终于明白这是小邱散播萧钰过往情史的报复。
杀鸡儆猴,他满心愤懑地揪着杂草,然後气沉丹田,也报复极其强烈地大吼大叫:“是韩叔叔!”
这一声荡气回肠,夹杂着萧钰的笑声响彻整个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