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摆着两只满了大半的烟灰缸。
一直刚抽尽的烟蒂还吸闪着微微火星。
裴闻舟反手关上门,站在玄关没有往前走。
他拉着肩上的书包带子,皱眉看女人两指夹着烟,陷进沙发里。
女人有着一副极具攻击性的长相。
纵使她此刻只是颓废地窝在沙发里,单从那张脸也能窥见其年轻时的绰约风姿。
裴闻舟看着女人。
“我租了房子,你去我那边住。”
听了这话,女人坐直身子。
“不用,我在这里挺好的。”
说罢吸了一口烟,不经意将额前的头发向後抓起去,塞进耳後。
头发被掀开的凉感,令她突然反应过什麽似的,又连忙将头发拨下。
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裴闻舟,局促地笑了笑准备起身。
“你想吃点什麽,我去给你做。”
尽管灯光微弱,但裴闻舟还是看到了。
“他又打你了!”
“没有!”
不等女人从沙发起身。
裴闻舟将书包扔在门口,跨向卧室一脚踹开虚掩的门。
深红色床单中,嵌陷着一团白色。
男人喝得烂醉如泥。
衬衫都没来得及换下,面色酡红地瘫趴在床上昏睡。
裴闻舟上前将他从床上拎起,紧握的拳头就要往下砸。
“闻舟!”
这时女人慌忙进来,喊了他的名字。
裴闻舟看着谢妍,想起刚刚在客厅,她额角被头发遮住的深紫淤青。
拳头终究还是松开了。
男人被狠狠扔到地上,裴闻舟转身离开卧室。
他从地上捡起书包,就要离开时,谢妍追了出来。
“小舟。”
母子二人站在一间不大的屋内,中间却像隔着很远一段距离。
谢妍站在卧室门口,没再往前,却也没再说话。
许久,裴闻舟说:
“离开这里不行吗?”
“我能赚钱。”
语气是极为克制後的冷静。
裴闻舟背对着谢妍,手指停在墙壁灯的开关上。
谢妍退回沙发,从茶几上摸出一根烟,重新点燃,洗脑般自说自话:
“他是爱我的,他今晚只是喝醉了。”
屋内一片安静,只能听见卧室内,男人传来的鼾声。
指尖用力,玄关的灯灭了。
“嘭——”
门被关上。
谢妍将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两只手插进发间,将脸埋在头发之後,手指收紧。
灰色拖鞋一只斜在沙发底下,另一只翻倒在卧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