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喝多少,虽然从小就跟着家里人喝酒,但啤酒喝的少,这种大口大口灌酒的场合他喝不习惯,也就是跟着碰碰杯抿几下。
老班吃到一半就走了,说是回去看闺女其实也就是把场子留给他们,临走前还一起在包间里合了张影,每个人都笑的看不清五官,险些人畜不分。
岑一拎着杯子逛了一圈又回到位置上,看了看撑着头的艾清。
“你晚上应该没喝多少啊,这就醉了?”岑一问。
“这麽关心我,我喝多少都看着呢?”艾清眯缝着眼,轻轻勾了个嘴角。
“那可不嘛。”岑一搂着他的肩凑到耳边压低声音,“也不看看咱俩现在是什麽关系。”
艾清没再接话,搂了搂岑一的腰。
“怎麽了?不开心了?还是被分离的氛围感染开始忧郁暗淡独自神伤了?”岑一笑着问他。
“没。”艾清搂在腰上的手悄悄撩开衣摆的一角,拇指轻轻摩挲着一小块肌肤,和岑一对视了五六秒,才轻轻地开口,“我们跑吧。”
“啊?”没等岑一反应过来,艾清猛地握住他的手腕,站起身快步带着他往外走。
穿过东倒西歪的人群,走过闹哄哄的大堂,艾清脚下的步子有些虚,有几步感觉是轻一脚重一脚地踩在云彩上。
这是他第一次不讨厌这种感觉,甚至给现在的情况蒙上了一层浪漫色彩——电视里和心爱的人在宴会上逃离喧嚣。
他把这功劳都归功于跟在身後的岑一身上。
步子越迈越大,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变成奔跑。
一直跑到大排档外的一个人民小公园里,他才在一个树下的长椅前停了下来。松开一直抓着岑一的手,撑着腿喘粗气。
“我去,怎麽了这是。”岑一喘了口气,“你不会真喝多了吧?”
“没有。”艾清直起身转过来砸在椅子上,擡起胳膊搭在头上往後靠着,“我头疼了,还有点儿犯恶心。”
“啊?啊!”岑一眼睛睁得溜圆,“你是不是信息素过敏了!”
“嗯。”艾清点点头。
“你怎麽不早说啊!难受了咱就先走。”岑一皱了皱眉,“还跑了这麽远,你没一头栽地上算幸运了!”
“没那麽夸张,好久没犯了,在外面坐一会儿吹吹风就好。”艾清笑着说,“可能是猛地一下人太多了,还都喝了酒,体温一升高,在不透气的屋子里信息素的味儿混着酒味儿菜味儿,让我一下子有点适应不过来。”
岑一坐一旁拧着眉头看他,没说话。
艾清睁开一只眼,在胳膊下面偷偷瞄他,说:“那要不你给我啃一口?”
岑一看着他好久没说话,扯开领口打算把腺体送上去。
“我开玩笑的,临时标记是因为喜欢你才做的事情,你又不是我拿来治病的药。”艾清按住他的手,“吹一会儿风缓缓就好了。”
“可我愿意成为你的药。”岑一脸上透着几分正经。
艾清怔了一下,半晌才笑了笑,擡手抚上他的脸,在额头上留下了一个轻而柔的吻。
岑一有些心疼地说:“你可以喊我直接走的,或者你自己先走也行。”
“我怎麽可能舍得先走,再说我看你跟那个老是问你英语题的女孩聊的挺开心的。”艾清放下胳膊转身看着他,“那就让你再聊聊咯,反正从明天开始你想和他聊都聊不上了呢。”
“你!”岑一刚准备骂人,脸上表情突然一换,“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想什麽呢,没有。”艾清看他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笑了出来,“我就是不想扫了你的兴。”
“嘁!就不能吃一口醋吗!”岑一简单琢磨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平时太乖了才让他这麽放心,刚开口准备再说几句,发现艾清的脸色还是不太好,“没事吧?是不是跑太猛了。”
“可能吧。”艾清脚擡起来,腾空在椅子上转了半圈,躺在了岑一腿上,“但你不觉得挺浪漫的吗?特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我们跑着远离人群,有种偷情还有种宿命感。”
岑一听见这话愣了两秒,低头看着他没忍住笑出来。
“行,你不觉得。”艾清也跟着笑起来,“但我觉得,只要跟你一起,都挺浪漫的。”
岑一低头看着他没说话,手轻轻抚上他的侧脸,温柔的摩挲。
片刻,俯身吻了上去。
艾清微微睁开眼,月亮躲在高大茂密的树冠背後,被打碎的月光给他们蒙上一层细闪,眼前模糊的脸正闭着眼认真感受自己的唇。
满口满鼻满心都是威士忌的香气。
擡手摸了摸一直挂在胸口的项链,反手紧紧攥在手心里。
这一刻他相信,藏在饺子里的五毛硬币是真的能给人带来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