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的席卷,染上了凉意,莫风橙忍住喉咙的痒意,攥紧拳头,手指的指甲嵌入肉里。
苍玦看着她固执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终是败下阵来,“好。”
待苍玦走了较远,她才捂着唇,重重地咳嗽。
。。。。。。
午门处,十几名跪地的人排成两列,跪在正中间的台基之上。
从中央台基的颜色与四周不同,上一位受刑者未可知,其血迹经久不消,渗进了木里,将本就位黄褐色的台基染成了褐红色。
台上没有见李少监,此时一个手脚带着枷锁,头发全白的人从远处而来。
他步履蹒跚,没穿鞋,脚被磨出血来,在地上踏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血脚印。阴天的阳光被云层遮蔽,他顿住了步伐,仰头看着天。
而台基上跪着的工部门生,见到来者眼神亮了。
“老师!”
“李大人!”
“少监大人!”
另一边,苍玦站在台基的正前方,前方的主管行刑的小吏慌忙地下来前来迎接。
他眼珠子提溜着转,语气谄媚“大人是亲自来监刑的吗?大人请上座。”
苍玦没有看向他,而是对上了不远处李少监的眼。
寒风更为凛冽了,李少监穿着薄薄的囚衣,在冷风中站立着。
“我同李少监说两句话。”
“好的,好的,快将人带过来!”小吏招呼着後头人,而後他又轻声同苍玦说道:“大人劳烦您快些。”
“我家大人行事,还要看你脸色?”萧重错半抽出剑,上前一步。
“下官岂敢,只是陛下谕旨,申时便要行刑,耽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唉,大人也别难为下官。”
萧重错冷哼,那小吏拢了拢发凉的手,小心翼翼地看了苍玦一眼。他便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却也没敢坐,毕竟太尉大人还站着。
在此间功夫,李少监便来到苍玦面前。
他瞥了眼十几名门生,看向了苍玦。
“苍大人,没想到在此处送我的除了他们,便只有你了。”他笑了笑说道。
他笑中悲凉,却没有那种对于死亡的恐惧。
苍玦蹙眉,“少监大人,尚有回寰的馀地。”
李少监看向了跪地的门生,一个个口中被塞上了布帕。他闭眼,仰天长叹,而後笑着摇头,他笑的声音大极了。
他笑岔了气,一口气提不上来,猛地咳嗽,便咳边笑着,笑出了泪。
紧接着,他不笑了。而是定定地看着苍玦,眼神深邃,无声地说了一句话。
莫风橙看懂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什麽话也没有再说了,而是走向了台基的另一侧,那里已经准备好了五辆马车,每一辆的马车尾处都系上了一根绳子。
李少监一步步地走向属于他的归途,莫风橙看着他的背影,身後的血痕每一步都踏在了她的心上。
她知道苍玦说的那句话,此事尚有转机,但是李少监和他的十几名门生不行。
寂明觞将帝王之术贯彻到了骨子里,工部少监李长风,令其猜疑者,换之。十几名门生,不为所用者,杀之。
自此之後,上来的人,不再是两朝元老李少监或是他的门生继任者,只会是皇帝的忠臣。
莫风橙的手心发冷,见着侍卫将他的手脚绑上。
申时已至,行刑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