匍匐在地的缚蓁蓁蓦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角划过丝清泪。
“我什麽都没了,你凭什麽就能够短短几月,就能拥有我长达八年求之不得的男人。”
“于是你就不甘心,宁可毁掉别人,不惜使用龌龊的手段,是麽?”缚愉接过她的话,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缓缓弯下腰身,只手捏住她的下颌,“以爱之名,来掩饰你内心的曲扭肮脏,其他的皆是为你的借口罢了。”
瞬即松开她的下巴,再度直起身,淡漠的看着她,“但还是有人心肝情愿为你的所作所为接盘。”
缚蓁蓁微侧头看到张毅站在厅门处,身体一僵,刚刚的话他都听到了。听到了也好,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自私自利的人。
“蓁蓁,你可以成为我的妻子吗?我张毅虽然出身寒门,但我会参加科举,假以时日改变我的出身,给你好的生活…”张毅语无伦次,生怕他误会自己也如旁人般,待她冷漠,急忙吐出心声。
她以为等待自己的是冷眼恶语,不成想是另一番话。
泪水模糊了眼,她缓缓阖上眼,点了点头。
**
绫琅苑。
缚愉早已在张毅开口说话时,便离开了。
素灵替她拆着发饰,又止不住埋怨白日里发生的事,“苡静苑那位真是令人糟心,在姑娘的及笄日上演出闹剧,最後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
同时又有些後怕,当时若不是夙王殿下在场,今日这局姑娘是凶是显还真不好说。
缚愉听着侍女的嘟嚷,只是笑她嘴不把门。
又想起张毅为情背主一事,不得暗叹其中纠葛,甘愿被缚蓁蓁利用,末了接受心中没有自己的女子。
换作是她,恐怕是万不能忍受自己的爱人心里另有所爱。与其瞧见自己丈夫与他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不若求一纸休书,潇洒世间。
**
安丘镇中的暗牢里,阴冷瑟索,一声声凄惨嚎叫,徒生出诡异惶恐感。
黝黑的地砖上蜿蜒着注注血泊,寻着丝丝血痕找源头。
聚焦在一具残败的身躯挂在刑架上。
血还在流。
“嘀嗒”
“嘀嗒”
衬得周遭更为骇人。
李锥细若游丝,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逼近的挂着倒刺丶淬了盐的鞭子,眼底爬上恐惧,蠕动着嘴:“我交代,我全部都交代清楚。”
在昏暗的油灯下,银川放下刑具,从怀里拿过备好的纸墨,记录口供。
“你的同谋都有谁?”银谷犀利的盯着他,仿若能洞悉一切谎言。
“简…”混着血水的唇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含糊不清的字。
突然一支箭从暗中射来,卷着一阵阴风,银白的箭鞘泛着寒光,直直掠过银谷朝前蹿去。
银谷敏锐的发迹动静,但对方掐准时机,饶是他训练有素,也阻不及利箭横飞速度,只得厉声朝离近的银川道:“阻挡它。”
话里间,朝刺客追去。
离弦之箭又淬了毒,银川出手阻止也来不及。
对方目标清晰,利箭正中李锥心窝口。
李锥吐出大口血水来,面露狰狞,眼睛死死瞪着银谷身後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