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客张毅默了会,却不赞同道:“左相自先後去世,对着圣上怀有不满,在朝堂上常让陛下下不了台。他有此举动不是没可能。”
可左相是出了名的节俭抠搜。一件朝服可穿几年,上边的补丁一块接一块。府上家丁除去必要的,一概闲人不留。
左相断非委琐浅薄之人!
“颐颢,此事你如何看?”蔺谌钰唤着坐在主位上一言未发黑衣男子。
“谌钰,此猜测毫无意义。”君夙啓拨动着手上的檀珠,语气透着散漫。
复而想到早朝承德帝将自己留下之事,他眼神一暗。
两人顿时恍过神来,他们能够想到的事,圣上必然心中有数。
要麽借此除掉左相,要麽引蛇出洞,显然是後者。
张毅深感惭愧不便再留,作揖辞去。
张毅左脚迈过门槛时,闻得屋里问慰:“张毅,伤势可有碍?”
他循声回首道:“谢王爷关心,卑职无碍。”
他下意识伸手向胸口探去,那里是一方帕子。昨天他昏迷醒来後便发现它系在伤口处,上绣着一朵桃花。
候在门外的银谷递给他一瓶药粉,“张先生,这是金创粉,便于伤口痊愈。”
书房的门已合上。
“银谷,替我多谢王爷,并转告王爷我张毅定不负所望。”
这厢将人送出府,银谷回来复命。
“昨日是缚家大姑娘救了张先生,并拿走了您给的出城令。”银谷将从手底下的人问到的信息禀告。
“但他并不知晓是谁相救,令牌丢失之事也并未察觉。”
君夙啓凤眸中闪过一丝兴味,“哦?”
她要出城?
“那便等他察觉丢失之事再通报于本王。”
“缚家大姑娘,那个养在边关的丫头?”蔺谌钰捏着糕点的手一顿,起了兴趣问着。
君夙啓凉凉的睨了眼他,视线划过雕花木案上的茶盏点心,立在一旁的银谷马上会意。
“茶也喝了,点心也用过了,卑职送小侯爷您回府。”
蔺谌钰气笑,将袖中的纸信搁置书案上,临走前不忘将碟子里馀下的糕点拿尽。看在这御赐之物份上,就不计较那冷面阎王赶客之举。
良久,君夙啓拆开信笺,丰神俊朗的面孔顿被阴翳笼罩。
而後嘴角溢出一丝讥笑:“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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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陌店肆林立,一派繁华景象。一辆简陋的马车碾过街巷,出了城门,向西郊驶去。
郊外的路有些难走,马车颠簸着,丝毫不影响缚愉自弈。蓦地,车外传来“碰”的一声。
这突如其来的顾况,缚愉饶是会武,身体也因着惯性向前倾了几分。好在最後抓住扶椅稳住没受伤。
“小姐,您没受伤吧?”侍女素书从外掀了帘子问。
马车内黑白棋子散了一地。
缚愉看着被毁的棋,惋惜不已。“没有,你们呢?”
素书摇摇头。只是马车被撞坏,无法骑乘。
看着後头停了的马车,缚愉便知道两辆马车相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