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担心的不便,我都会尽力安排妥当,不让你受累的。”
崔时清斜乜着一脸正直的郎君,从他掌心取过镯子,为难道:“受累之事还好说。但我们成婚才一月有馀,我便连年节也不陪在外祖母身边,她老人家还指不定会如何伤心呢。”
“她老人家会谅解我们离京之举的。”纪危舟笃定道。
崔时清不服气地哂笑,“你比我更了解外祖母了?”
纪危舟眉目清正地淡笑道:“我了解的是长辈对你怜爱之心。”
崔时清瞅了他片刻,随手把镯子扔在枕边,双手抱臂道:“可我觉得,你就是不想让我与国公府亲近。”
纪危舟眨了下眼睛,颔首道:“是。”
“果然!”崔时清盯着他,眉眼微扬,面上是抓到狐狸尾巴的激动。
“不止如此。”纪危舟把眼底的欲念都摊于阳光之下,任由崔时清打量翻看,继续说,“你是我贪恋的私心,如何要都不够,我又怎会不嫉妒可以分走你心神的其他人呢?”
“……”崔时清面皮发烫,耳根通红,有些顶不住面前这双如炽火般热烈的目光。
她是想威逼着,让纪危舟自己招出暗室的秘密。
可不是要他语出惊人,不止一张嘴丶连眼神动作都好似要把她吞吃入腹般骇人。
“你我还没用午食,让婢子摆饭吧。”崔时清认了怂,眼神闪躲地默默下了榻。
脚尖才刚够到绣鞋,纪危舟便长臂一伸,把人揽在了膝上。
“你丶忍一忍!”
双手虚虚搭在郎君健硕流畅的胸肌上,崔时清咬牙切齿地低声道。
“软软还没应我。”纪危舟在女娘瓷白的颈上流连着,一寸寸轻吻。
“应什麽?!”崔时清气急败坏,又不敢随意乱动,唯恐稍有不慎,擦枪走了火。
纪危舟慢声道:“软软可许我贪心?”
崔时清没好气地斜视着他,“你都说了是贪心,就该明白克制之道。”
纪危舟也不说话了,眼神定定地瞅着她。
分明是擒着人在怀的饿狼,却反而装成被欺辱的小郎君,无可奈何般抿唇受着委屈,看得崔时清直觉得自己是什麽举世负心人。
她一提气,正要叫骂,张嘴半天却下不了口。长长吐了一口气,捧起纪危舟的脸颊,报复般用力地在郎君唇上重重碾了几下,看着压得殷红的唇瓣,消了点气,才嘴上服软道。
“行行行,许你贪心那麽一点点。”
“好,一点点。”纪危舟连眉梢都染上了笑意,带着慵懒的鼻音应道。
崔时清也说不好此人是好哄,还是难哄。
这古里古怪的脾性,难缠起来,比三岁小儿还要闹腾。但稍稍与他一些甜头,又乖得过头。
指尖戳了一下乖得过头的郎君,崔时清刻意板着脸指使道:“喊婢子摆饭去。”
“好,软软等我。”
纪危舟偏头,在崔时清的指上亲了一口,眉目愉悦地放下她,大步走出里屋,安排饭食去了。
用过午食。
日头还不错,崔时清便与柳氏来小院中看看即将出阁的玄鱼。
玄鱼的女红不好,在尝试了几日以後,柳氏做主让绣娘替她筹备嫁衣。
没了这紧要的大事,又不必再做婢子的活计,她成天饱食终日丶闲得发慌。
崔时清走进院子,看到的就是脸蛋圆圆鼓鼓,蹲在山鸡面前,目光呆滞的胖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