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谁估计都不舍得,也只能给自己来几个耳刮子,解解气了。
“……这丶我也不知。”陈柔欢尴尬地看着她。
“哦!哭得很惨!”崔时清一手托着下颌,自顾自地得出了结论。
陈柔欢眼波微转,歪着脑袋望着崔时清,“时娘不认为我很无情吗?”
“什麽?”崔时清不在状况地蹙着眉头。
“大殿下这般情形,我却弃他而去,没有与他共进退。”
陈柔欢语气淡淡,像说的不是自己,表情没有什麽变化,崔时清却从中看出了几分腻烦的情绪。
“你和他互诉过衷肠吗?”崔时清问。
“并未。”陈柔欢摇了摇头,“我尝试过与大殿下来往,但他实非我心仪之人。”
崔时清早就看出陈柔欢对赵洛行没有男女之情。
若是贤文帝下了赐婚的圣旨,陈家也许不会抗旨,但在此之前,陈柔欢自寻郎婿也是情理之中。
而眼下贵妃母子身陷囹圄,逼着因赵洛行一厢情愿而往来过的女娘守节共生死,才是真的可笑。
“既然你对他从未生过情爱,旁人说你无情也无错,由着她们说去,你又没有必要为了争口气,非得和不喜欢的人共进退。”崔时清唇角凝霜,神色极为淡漠。
世道艰难,不说不爱,哪怕情深似海,在生死荣辱面前,有多少人可以义无反顾,追随他人慷慨赴死?
哪怕是孟云希。
她厌恶的也不是孟云希抛夫弃子,独自求生。
想要活着丶活得更好,从没有错。
孟云希让人生厌的是僞善,是又当又立,是把世人都视作傀儡棋子随意操控戏耍的自得。
还是丶她作为纪危舟的妻子,理应厌恨的那份狠绝。
至于面前这冤家。
崔时清依旧不喜,但这不意味着她会认为,陈柔欢应该为了那些荒谬的指摘而舍弃自己。
陈柔欢微怔了片刻,心底的沉郁尽散,眉眼弯弯地笑道:“时娘才是这世道中真正知情达理之人。”
“好了,你真的不忙吗?”崔时清瞥了一眼对街投来的目光。
陈柔欢侧身对着青布马车上的人,浅笑了一下,又回头睁着微亮的眸子说道:“是,这几日是挺忙的。”
“忙什麽?”崔时清顺口应道。
陈柔欢温声道:“城郊的流民越发多了,我与四殿下筹措了银子在城外施粥。”
“你们还真是心善。”崔时清兴致缺缺地颔首。
“是四殿下,他生性善良,带我看到了许多。”
陈柔欢语气温温软软,却让崔时清没由来皱紧了眉心。
一人带她出城跑马打猎,一人领她出城赈济流民。
相比于他们习以为常的消遣,四皇子便像是皇城中的一股清流,以清丽脱俗又特别的做派吸引了这位京都才女?
“人不可貌相,我竟没想过四皇子是这样的人物。”崔时清意味不明地淡声道。
陈柔欢听出她的阴阳怪气,连忙解释道:“四殿下并非沽名钓誉之人,他布衣青衫出行,不曾透露过自己的身份。”
崔时清瞥了一眼陈柔欢,只道:“他这般亲力亲为,倒是可贵。”
“是,殿下与其他人都不同。”陈柔欢温温软软地笑道。
“……”果然是看上‘清流’了!崔时清无言以对。
“时娘可否施以援手?”陈柔欢眼巴巴地瞅着,说出了来意。
崔时清咬牙问:“一万两还不够?”
陈柔欢轻叹道:“京都斗米千钱,唯有昌隆兴的米价还算良心。但城外饿殍遍野丶流民万千,万两银子也堪堪只够五日的粥食而已。”
“哪怕再与你万两银子,那之後呢?”崔时清面无表情。
周边的流民听闻此处放粮,人只会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