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危舟痴痴看着她,没忍住把心中的话,说出了口。
此话一出,当即惹得崔时清浑身紧绷,眼神化作了无形的刀子,恨不得立刻与他展开生死搏斗丶较量一通。
可爱?
这厮胆敢羞辱她了?!
“说什麽呢!”崔时清凶神恶煞地低斥道。
“……我是说,丰年的圆脑袋生得真可爱。”求生欲让纪危舟顿时清醒,像是拍寒瓜一样,拍了拍睡梦中的小脑袋,严肃道。
狗东西还挺机灵的。
崔时清抿着唇,扫了一眼睡得无知无觉的小丰年,轻哼一声,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释。
但作为京都恶霸,还是觉得自己多年树立起的威望遭到了挑战,目光冷厉地抽回手,不许他再牵了。
“小儿郎的脑袋也是随意可以拍的?”崔时清找茬道。
“以後不拍了。”纪危舟抱着丰年坐得笔直,眼神诚恳丶语气认真。
“每次都说以後,在糊弄谁呢……”崔时清挑过刺,没得到想要的,嘀咕了几声,便扭过身子,看着马车外的景色,懒得理睬此人。
不理睬,就是不生气了。
作为九世死敌,却可以在崔时清身边拔得头筹,靠得就是进退得宜的手段,和揣摩女娘心思的机敏。
纪危舟弯唇笑了笑。
一手抱着丰年,一手替崔时清倒了一杯花茶。
“花茶好了,配着百合酥尝尝?”
崔时清回头看着,以通透的琉璃杯盏装盛的徘徊花茶,汤色红亮清澈,随着马车轻轻晃动,水光潋滟,颇有一番意趣。
她尝了一口花茶红汤,神情舒缓了下来,正要用百合酥,馀光瞥见依旧抱着小儿,端端正正没有松懈的对头。
回味了一下唇齿间的徘徊花茶,语气冷淡地说:“若是乏了,就把桑麻叫进来。”
纪危舟弯唇笑了笑,“不必。软软可要小憩片刻?”
“我不累。”崔时清挑拣着面前的点心,吃了一口百合酥,觉得味道普通,便百无聊赖地投喂纪危舟。
如此难吃的东西,让他多吃点!
“好吃吗?”崔时清坏笑道。
“好吃。”纪危舟也笑着。
崔时清冷笑一声,凶巴巴道:“自己吃!”
纪危舟依从地把百合酥移到面前,又把食盒中的翠玉豆糕和糖蒸酥酪端了出来,放在崔时清的面前。
在百合酥几近见底时,车停了下来,随後一阵马蹄声过,崔其沂和一个年轻郎君的声音传了进来。
崔时清卷起竹帘,朝着窗外看去。
纪危舟仅看着半旧青衫,却不见其人,问道:“老丈在与何人说话?”
“是苏家七郎。”崔时清靠在窗边,头也没回地望着。
苏家七郎,苏珏。
敲击车厢的声音,惹得崔时清收回了目光,不解地看向纪危舟。
“作什麽?”
“老丈巧遇旧日的学生,我自是要作陪的。”
把丰年交与桑麻,纪危舟笑了下,挽起下摆,拎起酒袋,匆匆赶了过去。
“……”
崔时清懵怔了许久,看着桑麻,迷茫道:“有他哪门子事了?还得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