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个人吧。”
崔时清指了指高空明月,心如死灰地拍了拍他。
纪危舟牵着她继续绕圈消食,不以为然地道:“软软不是说过,委屈何人也不能委屈自己。近来,我越发深以为然,并将此奉为圭臬。”
“哦?你学了我的招数,来对付我丶对付我了?”崔时清眯眼看他。
纪危舟弯唇笑着,“软软不算。”
“凭什麽不算了?”崔时清掐着他的手背。
“软软是我的人丶与我自己无异,自然也是不得委屈的。”
“油嘴滑舌。”
恰好来到抄手游廊,崔时清逼着纪危舟後退,直到退无可退,任由她抵在了廊柱上。
“谁说我是你的人了?”
背靠柱子,身前是踮着脚丶张牙舞爪的小女娘。
纪危舟一边虚扶着她的腰背,稳住踉跄的小身板,一边弱小无助地低头看她。
“……我重说?”
崔时清虽没有健硕的身板,却有一颗高大无比的心。她凶神恶煞地抓着纪危舟的衣襟,面容冷酷道。
“说罢,我听听看。”
“我是软软的人,软软与我无异,都是不得委屈的?”
崔时清轻哼两声,也没说满不满意。
但她的脚尖却有些乏了,双手顺着纪危舟的衣襟上滑,搂住了他的脖子,把身体的重量都交了出去。
纪危舟笑了笑,屈膝抱起了她,听着他们紧紧贴在一起的心跳声,在游廊不紧不慢地走着。
“有我在,你可以随性做自己。”
崔时清沉默了片刻,问道:“你喜欢我什麽?”
是这副惹眼的皮囊丶是崔氏嫡女的身份丶还是她私库中数不尽的金银财宝?
纪危舟也安静了许久,直到崔时清开始懊恼自己的这个问题,他的声音才随着冷寒的秋风传来。
“我不知道。”
崔时清瘪了瘪嘴。
不知道是什麽回答?不是很会哄人吗?连一个像样的假话都编不出来了?
“我真的不知。”
纪危舟抚摸着崔时清的脊背,又重复了一声,望着遥远的星月。
“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让我忘不掉你。”
“行!不逼你。”崔时清窝在纪危舟的怀中,还是忍不住嘀咕,“有这麽费劲吗?我这麽多讨人喜欢的地方,随随便便都能说出上百个理由呀!”
纪危舟动了动唇瓣。
非要说喜欢。
最喜欢的便是你存在于世间的每一刻丶每一次温热的呼吸丶每一个鲜活的眼神,我都喜欢。
但所有的心声最後只化作低叹,他抱紧了怀里的人,说道:“软软比想象中的更好。”
“现在说这些,太晚了。”崔时清不买账。
纪危舟声音沉闷地道:“不晚。”
“又耍赖?!”
“软软同不同意?”
“同意同意,不要发疯。”
和纪危舟闹腾了一番,算是消了食,本以为可以睡个好觉,然而却没有。
在一个接着一个的梦境中,崔时清看到了一张又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捧着红玛瑙宝盒,低语着什麽。
这是丶纪危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