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世间之大,关心的方式也多有不同,不必拘泥于小节。他暗自补充。
今日大事已了,崔时清的心情还算不错,看着眼前这张清俊的面孔,也顺眼了几分。斜睨着他,没有刻意挑刺。
纪危舟眼中含笑,坦然地任其观赏。
蔡梦期:“……”
这都什麽时候了,还有功夫谈情说爱!
她捂着耳朵,却盖不住李昶的鬼哭狼嚎,气急败坏下,挽起袖子就把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子生生提溜了起来。
蔡梦期怒道:“闭嘴!”
李昶闭嘴。
场子瞬间安静。
寿安长公主淤堵在心口的闷气,都舒畅了不少。
看过热闹丶急着想归家的衆人,也给了蔡家恶女一个钦佩又赞许的眼神。
——不愧是京都恶霸之一,有魄力啊。
崔时清扫了眼伏趴在粗使嬷嬷身上,失血过多丶已没了动静的许悯儿,又想起那个令人不悦的目光,总觉得许悯儿还留了後手。
会是什麽?
崔时清四处看了一圈,那股不踏实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不行,得走!这鬼地方,不能呆了!
“软软,我们回去吧。”
纪危舟也察觉到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低下头,小声说道。
崔时清皱着鼻子,拉着蔡梦期与李昶,默默退至人群之後,只等着寿安长公主发话,立即离开。
“六郎,今日暂且到此,我命人送你们回宫。”长公主神色倦怠。
赵晟真的馀光落在地上那张无人问津的血书上,顿了一下,收回视线。
“姑母府中遭了贼子,还须费心归整,不必再为我们忧心。”
“也好。”长公主慈爱地拍了拍他的手,又望向围绕在身边的一衆亲贵子弟,温声道,“你们也累了,都回吧。”
衆人行礼告退,三三两两散开。
长公主扶起还缩在桌下的儿子,恨得不行,但看着许展浑身的狼狈,不免还是怜惜。
“这乱糟糟的一天总算要结束了。”蔡梦期小声抱怨。
李昶擦了擦眼泪,也有了些坚强,抚了抚鬓角上的碎发,问:“可要去拂仙楼?”
蔡梦期不客气道:“你照照镜子,再问。”
“……烦人!”李昶咬着唇。
他们边吵边走,争得脸红脖子粗,一时皆忘了要等身後的挚友。
崔时清想走,心中却还有迟疑。
“无妨。”纪危舟扫了一眼血书,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抚。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让崔时清的心,落到了实处。指尖不自觉地给了回应,跟随纪危舟离开。
刀光剑影骤然又起,这一次,哭声惨厉,连成一片。
“不要。”
崔时清怔怔然地望着前方,浑身的血液都化作寒冰,在彻骨的冰冷中,甩开了纪危舟,奔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