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意识回旋,疼感才慢慢充斥每个细胞。
江靳涛逼我仰着头,直视他。
视线内。
他的额头拧巴在一起,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的脸好像都在用力,他只想把我置于死地。
吵闹声引起同学的注意,纷纷来到楼梯口,起初没有一个人上前。
没有。
我往他脸上吐了口痰,然後赶忙往边上跑。
他又伸出胳膊,抓住我的脖子,然後往我身上踹。
他说:“养了这麽多年,还他妈是白养。”
江靳涛一脚踢到我的肚子。
或许是力度太大,装到铁架子,然後跌下楼去。
止息间,整个腹部肌肉抽搐,带动着我的神经,将疼痛蔓延至全身
我的手指蜷缩,想紧握着衣角来缓解疼,只是一点力都用不上。
我想发声,只是话一直在口腔中打转。
耳畔,是嘈杂的声音。
“她不会死了吧?”“老师呢?”“老师来了!让让让”“我们是不是能放假了?”
……
我的意识在一点点涣散,我想用手去捞它指尖流逝的它。
只是幸运女神没有站在我的身旁,我像是在水中捞月。
我只看到,被铁丝划开的手臂,露出猩红的笑脸
我只看到那流淌的血迹,沾染洁白的校服。
那一瞬间我想的是什麽呢?
脑海里闪过的是,我那放在人海中不过沧海一粟,不过平淡无聊的一生?
是万水千山我未曾领略,未曾留下足迹的遗憾?
还是,死後便化作一缕轻烟,飘向无人问津的地方的不甘?
好像都没那麽重要了。
死,好像也没有那麽令人畏惧。
只是该死的人没死成,到让好人枉受罪。
哦,我连好人都算不上。
我不孝顺,甚至可以说是大逆不道。我不聪敏,十遍百遍的学习也不一定会,只是榜单上忽近忽远的一个不起眼的人。我也不美丽,放在山海人群中不耀眼不突出,只是默默地站着,感受周围的瞬息变换。
我是这样一个不善良不美丽的人啊,我对周边似乎也没有什麽贡献,只是一位浩瀚星河里一粒微乎其微的尘埃。
倘若我死了,就如同水消失在水中。
不过好像没人会替我哀悼。
谁又能确定死亡的国度是地狱而不是新生的?
死亡,在这一刻,似乎也并不值得害怕。
……
再次睁眼,已是黄昏。仿佛睡了一个世纪,窗外的景致已不复从前,天空的只有几片黑压压云朵飘荡,枝头鸟儿不再嬉闹,行驶的车极少再压过水洼,死寂沉沉的。唯有天角的火烧云,刺破苍穹,带来一丝生机,也唯有它见证了这段历史。
“你醒了?贺某,去买饭吃的,一会回来。”告知到病床上动静的陈煜阳立马说道。
随後他低头继续努力削出完整的苹果皮,旁边正放着几个失败品。
“别糟蹋我水果。”江念渝看着手上针管,又看着他,说“什麽时候能出院啊?医院住一天挺贵的。”
“不知道,我就是一个替正主看门的狗,只知道咬另一只疯狗’’
‘‘啊?哦,知了什麽时候走的,她怎麽放心让你守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