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
“现在,过来,吻我。”
命令般的话语落在她耳廓,连带着冰冷到非人的呼吸。
明天寒从身後环抱着她,一手箍着她的腰,另一手圈在她肩头,指腹在她颈侧缓缓摩挲,像是下一秒就要耳鬓厮磨,或是突然用力折断她脖颈。
冰冷陌生的抚触穿过皮肤钻进骨髓,苏时雪感觉浑身一阵阵发麻,刚要挣扎,一侧头,却对上了明天寒的眼睛。那双绿眸好像有法力,一望进去,她意识里就泛起了薄雾。
刚才明天寒说什麽来着?
哦,对,吻他。
像是被操纵了的木偶,苏时雪顺从地垂下眼睛,仰头去吻那双近在咫尺的唇。
明天寒感受着怀里滚烫的体温,觉得整个人都被填满了。指腹之下,她颈侧的脉搏急促跳动着,像熊熊燃烧的烈火,烧得他每一寸掌纹都熨帖。
多有趣的小东西,何必要杀掉呢。
留着,把玩着,灼烧他每一寸麻痹的神经,不也很好。
他握在她腰侧的手不自觉收紧,看着她听话地向他靠过来,已经开始想象她嘴唇的温度。
然而下一秒,怀里的人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力气,猛地挣脱了他,一个翻身将他按倒,接着死死扼住了他脖颈。
“你到底是谁?”
苏时雪只感觉脑袋一阵阵发昏。
她似乎不该在这里,但她也想不起来自己该在哪里。她身边似乎不该是这个人,但她也想不起来她身边应该是什麽人。
她看向被她按在身下的人。这个男人很漂亮,甚至妖艳,但她下意识地讨厌。
她不自觉收紧了手指,几乎听到了颈骨变形的喀喀声,然而,被她死死卡住咽喉的男人没有挣扎也没有生气,而是几近痴迷地笑了。
“好烫,你的手。”明天寒覆上她手背,在窒息的边缘迷离喟叹,“好舒服……”
“你到底是什麽人?!”
苏时雪莫名火起,掐着他脖颈的手再次用力,然而,却被什麽东西阻挡住了,再不得寸进。
明天寒一根手指挤进她掌心和自己的缝隙,轻飘飘推开了她的手,又翻手扣住,贴在自己脸颊。
“这麽烫的手,用来逼问那些没用的事情做什麽?用它来做些别的事,不好麽?”
说着,他甚至脸颊抵着她掌心,小狗似的蹭了蹭。
望进那双眼睛,苏时雪感觉脑海里的雾又浓了些。
对,不问这些没用的事,做些别的事。
她的抵触烟消云散,手指顺着脸颊滑进他发根,俯身靠近那双等她已久的唇。
不太对。
苏时雪悬停在即将紧贴的一瞬间,试图捕捉浓雾里一闪而过的画面。
画面里有个人和她缠绵偎依,被她抵着呜咽不止,但不是眼前的这个人。
是谁?
笼罩在滚烫的呼吸里,明天寒感觉整个人都快惬意到融化了。
突然,伏在他身上的人猛地撤离,躲到了大殿的最角落。
“明天寒。”冷静的声音里藏着压制不住的愤怒,“这是你捏造的幻境。你把我带进这里,到底想要做什麽?”
苏时雪心里一阵阵後怕,後背都冒起冷汗。
同样是操纵幻境领域的能力,明天寒用起来要比鬼王强悍太多,刚才她沉浸在幻境里不知多久,竟连一点自己的意识都没有!
明天寒撑起身,毫不在意地倚在扶手上,手指一下下点着下颌,像是还在回味片刻前的滚烫。
“我什麽都想做。”
“这样不好吗?你留下来陪我,我保证不伤害你。”
他笑意很深,绿眸直勾勾盯着苏时雪,“我也不会伤害你身边任何人,如果你想,我甚至可以把那些已经死了的找回来。有我命令,他们绝对老实,和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
苏时雪站在大殿最角落,却仍然能清晰感觉到那道朝她投来的视线。冰冷,滑腻,像剧毒的蛇,在她身上缓缓游走。
恶心。
她是这麽想的,也是这麽说的。
“恶心?我?”
明天寒摊手伸腿,上下打量了着自己,“哪里恶心?我不好看吗?我的脸,我的手,我的眼睛,难道没有某一个瞬间,你看得很认真吗?而且你不承认吗?我很强。如果你觉得还不够,我还能变得更强。总比……”
他收起长腿,倾身支在膝上,笑着一字一顿,“总比你身边那个小废物强吧?他那麽弱,那麽脆的小身板,你说,是不是我碰他一下,他就死了?”
明天寒笑得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