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她有些疑惑。在她的剧情中,华乘海与原身并不熟悉,甚至面都没见过几次,又怎会突然这样喊住她,还有话要和她说?
不过,以她近日来的观察,她笔下这些角色或多或少发展出了各自的独特性格与心理。或许华乘海与原身有些她不知道的过往交集,也说不定?
这样想着,她转过身,在小床一角坐下:“前辈是有什麽事?”
华乘海眼神沉沉地看了她几息,而後低声开口:
“你中毒了。”
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苏时雪心神一凛,望向华乘海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不用这样看着老夫。”华乘海斜了她一眼,似乎将她的想法尽数看穿:“若是想害你,早在你昏迷不醒时便害了。”
苏时雪沉默不言,擡眼扫过华乘海头顶。让她稍稍安心的是,他头顶上的进度条是金色的,崇敬值是不高不低的20,应当还算可信。
接着,华乘海再次悠悠开口:
“不过,老夫不知你用了何等方法,修为已在逐渐恢复了,不错。这毒,老夫都无法可解,只能靠你自己了。”
听了他不急不缓的话语,苏时雪陷入沉思。
自她穿书来,解决了不少凶险之事,但给她用下奇毒的幕後黑手仍是毫无头绪。她甚至不知此人是藏于宗内还是伏于宗外,是仙修魔修或是来自其他势力。
比起虎视眈眈丶时常挑衅的魔修,给她下毒的人好像要更阴森危险些。
而华乘海已将她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强装无事已经无用,不如借此机会问问清楚,或许能得到些有用信息。
念及此处,她镇定道:“那前辈可知这是何毒?”
华乘海摇摇头:“这种秘法太过强横,曾遭多方抵制,早已失传许久。老夫知道的不多,也不知为何会再次现世。”
他停顿片刻,神情严峻:“有传闻道,这一秘法曾被用来将人炼作炉鼎——修为被尽数封禁,只能任人采补,毫无抵抗之力。据闻,曾有不少境界不凡的女修遭了这秘法残害,实是阴毒至极。”
苏时雪听懂了他的意思,神色渐冷下来,过了一会儿才问:“那华前辈可知这秘法出自何处?”
“不知,但早有传言说,它与另一种秘法‘牵心’出自一宗。”
“牵心?”
“牵心。中‘牵心’秘法者,外表看来与常人无异,但行事尽数受人操纵,如牵丝木偶一般;若不依操控行事,便会万丝缠心丶心脉尽碎而死。”
苏时雪听着这两种阴森可怖的秘法,只觉得遍体生寒。她垂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出声答话:“多谢前辈告知,我一定注意留心。”
“回来。”华乘海再次拦住了她:“方才那些,不是老夫想要同你说的。”
对上她询问的神色,华乘海面上闪过一丝怅然,好半晌才问:“老夫是想说……你,还记得你先师吗?”
苏时雪被问得一愣。原身先师,前任云清宗掌门……这个角色,除了姓名外,基本没在她剧情中出现过。
好在华乘海并不是真的要她回答,停顿了片刻便继续开口:
“仔细想来,清秋她……留我一人在这世间,已有数十年了。”
苏时雪一愣:“华前辈,您和先师……”
“没想到吧?”华承海苦笑一声,叹道:“她从前总说来日方长,总有一日会将我们的事公于人前。没想到……如今已是阴阳两隔,我们的名字还是没有任何关联。”
苏时雪有些说不出话。一是她对原身的先师宫清秋几乎没有了解,二是……
看着眼前怅然长叹的老人,她觉得说什麽都有些无力。
华乘海沉默几息,再次开口:“从前我与清秋同在内门,她是惊才艳绝的天之骄子,而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医修,没什麽自保能力,只会制些丹药。”
“清秋她每次下山历练,回来都会受些小伤,每每找我为她疗伤。後来我才得知,她那些伤都是故意为之,就是为了让我照顾她丶让我心疼她。”
老人想起当年暧昧,抚掌朗笑几声,笑着笑着,声音却暗哑下来。
“後来清秋做了这云清宗的掌门。那时,六界关系要比如今紧绷许多,人间仙宗魔宗也是争斗不休。她每次交战回来,都近乎遍体鳞伤。”
“清秋见我给她疗伤时痛心不忍,还与我玩笑说——她是故意受伤的,若不然如何能见我心疼?”
“後来有一日,她突然要与我分开,说厌倦了我啰啰嗦嗦,不想再与我这个除了制药什麽都不会的废物一起。”
华乘海垂眼望着地面某一处,过了半晌才继续开口:
“她说得太真,我信了。我走了。再得知她消息时,她已魔气侵体,再难回天……”
沙哑声音忽然停滞,华乘海微低着头,不知是在痛惜还是自责。
良久,他才恢复严肃,望向苏时雪沉沉道:
“她的确保护了我,但这数十年里,我没有一日不想与她同去。”
对着他的眼神,苏时雪心头闪过一抹异样,隐隐觉得他话中颇有深意,可她一时难以想明。
“若要真想保护,索性根本不要开始。若已开始了,便不要想着再推开。”
华乘海神情严峻盯着她:“日後,你要走的路只会越发艰险,你要想好。”
前面的话苏时雪还未听明白,便因後一句愣住了:“前辈什麽意思?为何会越发艰险?”
华乘海微微一怔:“你难道不知,你先师离世前做了什麽吗?”